赤凤见千澈自顾自就这样坐下了，有些不悦。快速瞟了一眼浴室里的设施，轻轻一个抬手，隔空取来一张椅子放在初九身后。
既然要谈判，那他家主母的气场肯定是不能输的。
初九倒不在意千澈这从警惕到处变不惊、悠闲自在的神情，看了一眼右手边昂着脖子站着的赤凤，很自然地坐在椅子上，樱唇轻扬：“是谈判。”
听初九这样一说，千澈稍加猜测就知道初九的目的是什么了。
“这事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千澈一副我也很苦恼的神色。
初九不以为然，依旧保持着商业微笑：“你是妖皇。你肯定有办法。况且你应该也不想让你们妖族内部发生战争。”
她双手搭在椅子两边扶手上，往后靠了靠，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
千澈听后凝视着初九，好一会儿才垂下眸子。
妖族里势力分化的事他也知道。之所以一直没有处理，一来主和平的妖不少，他不可能全都杀了；二来他本来也不是很想和人类有冲突，但这不是他能决定的。
这边初九见千澈有些动摇，继续道：“华凌的人类和妖族一直以来都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发展几千年。人类自然也不愿意和妖族为敌的。”
千澈抬眸眼含讥诮：“你能代表华凌人类？”
“我不能代表华凌人类，但，我能代表初家和墨家，以及曼萨尼。”初九浅笑着。
如今谁人不知华凌人类中就属这三家势力最大了，而且这三家又联合了起来，几乎可以代表整个华凌的人类修士了。这还是保守的说法。
千澈微愣，重新审视起初九：“你，到底是谁？”
赤凤翻了个白眼。
搞了半天，连跟自己谈判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那之前谁给他的底气？
初九也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表面上却依旧平易近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初家三小姐，初九。”
她本想说魔域尊主夫人，但想到自己这次是代表人类来谈判的便改了口。
前方初九话音刚落千澈便神色一惊，连身子都坐直了。
十多年前墨家上任家主墨衡松一家的事可是整个华凌都知道的。自那之后华凌无论人类还是妖，哪个不知道初九的名号。且只要一提到初九，就会说到现墨家家主、魔域魔尊墨星阑。
这俩人几乎形影不离。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若眼前这人真的是初九，身边怎么没有墨星阑的出现？
千澈双眼微眯：“你如何证明你就是初九？”
初九料到他会这么问。抬手，银色凌云枪出现在手中。往前轻轻一挥，凌云枪飘到两人中间。
“妖皇应当听过我有一长枪名叫凌云。这可做不得假。”
十几年前初九在飘渺域迷幻森林得一灵器名叫凌云，同时初芙蓉得一画卷名叫美人画这事知道的人也不少。
作为妖族妖皇，千澈自然也要紧跟时事。
千澈仔细观察后，还是不确定道：“据说凌云能变化成任何形态。”
初九便用意念操控凌云变成长鞭、长剑、短刀。
“现在可信了？”
千澈这才相信初九，站起身拱手：“原来真是初小姐，方才那般本座也实属无奈，还望谅解。”
千澈没有见过初九，自然认不出来。
初九也不在意，摆了摆手：“无碍。我说了我是来找你谈判的。”
说罢朝一旁一只没说话的萌小兔招了招手。
萌小兔立马明白过来，拿出和平书，低着头走到千澈面前恭恭敬敬奉上，声音细小：“这是小女子四处收集的各妖的和平宣言，望主上细细翻阅。”
千澈这才仔细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这个兔妖。不得不说她胆子还不小。
接过和平书，仔细翻看起来。越看脸色越凝重。
萌小兔是有些怕千澈的，毕竟那是妖皇，自有一股威压在那。于是她送了和平书就悄悄往初九身边挪。
初九瞧见她这举动憋着笑。恍惚间见到了以前的自己。
赤凤看得直嫌弃。
片刻后千澈仔仔细细将和平书上的每句和平宣言都看完了，却坐在那垂着头沉思。初九也没有开口打扰。
又过去一刻钟，千澈终于抬头严肃地看着初九：“说实话，本座其实也不想和人类对抗。”
初九有些意外，却没有插嘴，而是继续等着千澈接下来的话。
“但本座有时候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的一些行为。或者说，本座根本不记得本座有时候做了些什么。可能会给你的计划带来一些困扰。”千澈犹豫着还是把自己的情况告知了初九。
初九有些听不明白：“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他难不成还有失忆症？
千澈摇了摇头：“就是有时候本座一觉醒来后会在另一个地方，或者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初九根据千澈说的沉思片刻，有了猜测，喃喃道：“该不会又人格分裂吧？”
她说得小声，但没有刻意避着千澈，千澈自然听得到。
“人格分裂是什么？”千澈问。
“就是……一种精神疾病。”初九并不想深究这事。
就在千澈疑惑地时候初九转移话题：“所以咱们的谈判你考虑得怎么样？”
千澈叹息一声：“本座自然是同意的。”
“那就行。”
说罢初九抬手轻轻一挥，两张合约一只毛笔飘到千澈面前：“那就把这两份合约签了吧。”
只是口头的承诺初九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她就想到了和千澈签合同。
这可不是普通的合同纸张，上面有白悦儿教她的契约禁制，一旦合同上签了字的某一方违背了合约，就会受到反噬。
当然，这合约仅限华凌大陆使用。
千澈看完迟疑了一下还是拿起毛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两份，一人一份。
初九收好合同，站起身，戴上商业微笑：“合作愉快，妖皇。”
一边说着一边习惯性伸手出去想和千澈握手。
“合作……愉快。”千澈疑惑地看着初九朝自己伸过来的右手。
她这什么意思？她想要点什么礼物吗？还是怎么？
初九见千澈跟个闷得儿一样也才反应过来，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收回手：“既然合作谈成了，我们也该告辞了。”
见初九转身就打算离开，千澈连忙道：“初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