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感觉自己还有一丝意识，她看着牛苹珍从天而降，直直地落在她的身边。
恐怖的是，她的面部发生了扭曲，变成了一个又像人，又像牛的脸。
阮方青听见她说：“虽然你变成了这副模样，吃了你没什么好处，但谁叫你惹我呢。”
说完便张开嘴巴，向着她的眼睛而来。
阮方青并不觉得怕，她反而觉得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自从冲过通道来到第五层，她一直在寻找牛苹珍的踪迹。
她不敢停下来休息，因为怕看到自己这奇怪的模样，会消磨她内心想要报仇的执念。
直到现在，她的心中仍有恨意。
可一切都结束了。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柯志瑞，对方此时躲在万颖的后方，在触及到她的目光后，眼神除了闪躲，还有嫌恶和恶心。
没有一丝心疼和惋惜。
但不知道为何，她觉得自己的心没有任何波澜。
视线在人群中划过，最后停留在了陶思芊的脸上。
要是自己当时没有为她说话就好了…
自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是不是也会像柯志瑞那样厌恶自己，觉得自己活该呢…
可是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局呢…
一滴泪水从眼睛里掉落，滴在鹅卵石上，转眼没入草地之中。
大嘴投下了阴影，热气扑面而来，已经成为摆设的鼻子似乎重新闻到了味道，那是一股令人恶心想吐的腥臭味。
阮方青见陶思芊的脸上没有任何的神情，最终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下一瞬，一道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耳边传来一声急速远离的凄厉惨叫。
“我说——”
阮方青不敢置信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重新照进眼里，她看见了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的手中握着一把黑色长剑，剑尖正滴着血。
她听到那人继续说道，“你们妖修吃人的时候，能不能斯文点。”
话音一落，那边的惨叫改成了咆哮：“陶思芊！”
阮方青看见那道白色身影晃了晃，似乎是甩掉了长剑上沾着的血。
“喊你祖宗何事？”
声音慵懒之际，又带着一丝痞气。
察觉到这个阮方青不由自主地笑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居然还有人冲出来护住自己。
真好。
或许这样死亡，也不算一件坏事。
陶思芊低头看了一眼阮方青，她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嘴角还残留着一抹笑意。
她看了一会，便收回了目光。
手指挥动间，鲜红的火焰包裹着阮方青的尸身，安静地燃烧着。
牛苹珍看着她这样做，不屑地呸了一声：“道貌岸然！”
陶思芊看着那火焰，眼皮都没掀：“确实比不上你这披了人皮的野兽。教化不够，就只会说人话了。”
妖界明令禁止妖修吃人，可是暗地里吃人的不少，陶思芊这话说的是事实，但牛苹珍却觉得她在骂自己跟未开化的妖兽没有区别！
可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在辱骂她！
牛苹珍领教过她的伶牙俐齿，她咬牙切齿，狠毒地盯着她：“你也就那张嘴能用了！”
陶思芊不以为然，笑了：“是吗？还有这个也挺好用的，要不要试试？”
牛苹珍一愣，再眨眼就看到陶思芊急速而来。
她连忙阻挡。
一时间，一人一妖快速过招，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四处乱飞的妖力和剑气就将这里打得坑坑洼洼，河水翻涌。
站在远处的项之和等人也是第一次见到陶思芊如此模样，大开大合的剑招和精准凌厉的剑气，以及十足的经验，都不像一个只有金丹期的剑修。
只有赫连江一副星星眼的样子看着陶思芊的身影，仿佛她再离谱，都应该是她原本的模样。
鸮阿望向面对结婴期的牛苹珍，却依旧处于上风的陶思芊，心中满是震惊。
因为光是站在这里，就能够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迫感，更别说直接面对她所有招式的牛苹珍。
然而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还好自己遇到的是陶思芊，而不是旁边那群人修，不然自己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未可知。
那边的战斗很快告一段落，牛苹珍被一道凌冽的剑气击飞，直接撞在那块巨大的岩石之上。
受到了巨大的冲力，岩块肆意飞溅，她也因为剧烈的撞击，哇了一口血。
牛苹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抬眼看向前方的陶思芊。
对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一步一步地从远处走来，步伐坚定又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牛苹珍想起刚才自己被压着打，就觉得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被这人修踩在地上摩擦！
此人修为诡异非常又高深莫测，她一定要在此除掉她！
不过…正面硬刚怕是行不通了。
她的余光里，正好感觉到柯志瑞与万颖躲在这块岩石附近。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陶思芊此时正好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不过也好，这让她有了绝佳的出手机会！
牛苹珍勉强控制着体内乱窜的妖力，直接冲到万颖身边，将手覆盖在脖颈处！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周围人都没反应过来。
特别是柯志瑞，在牛苹珍冲过来的一瞬间，就被她一掌推开，离开了中心范围。
万颖更是神色慌乱：“瑞哥哥！啊——”
牛苹珍见她还要乱动，又用了几分力气，万颖顿时蔫了，在她手里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
虽然她喜欢柯志瑞，但对他这位万师姐却不怎么看得上眼，在柯志瑞面前倒是乖巧得很，可在她面前纵然低眉顺眼，可眼中那不屑的眼神却难以忽视。
原本她不想与人修计较，毕竟她们在她的眼里，不过一盘行走的食物而已。
到了现在，她之前做过的一切，总要付出点代价。
只是还不能弄死，她还需要这只羔羊威胁陶思芊，让她放自己走。
“我劝你乖乖的，不然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会失手杀了你。”
万颖惊恐异常，连忙呼喊：“你不能杀了我！你不能！瑞哥哥会恨你的！”
牛苹珍冷笑，阴冷的眼眸看向陶思芊，祸水东引：“那就要看她会不会识趣了。”
果不其然，万颖愤恨的目光便转移，看向了陶思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