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是主人家的家事,更何况又是小孩子之间的争夺,他们也没有必要好奇。
那男子显然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想过去调解一番。但面前还有十几尊大佛在面前,他不好就这么离开。
小孩的争论声陆陆续续传来,眼看着马上就要爆发,他有些着急。
刚一抬头,就看到一双黑色的眸子盯着自己。
男子一愣:“大人可还有事?”
陶思芊笑了一下:“你有事就先去处理吧,不用送了。”
男子先是一愣,看她表情并无异常,再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都已经离开了会议厅,于是赶忙说道:“多谢,那小人先告辞了。”
见陶思芊点头,他飞快地离开这里。
冲进内厅,发现自家闺女和二弟的儿子正揪着一个东西不放。
他仔细看过去,那居然是一封信。
他赶忙上前从两人手中将东西解救下来,毕竟这是他母亲的遗物,不管如何都不能破损才行!
好在信并没有损坏,只是被捏得皱皱巴巴的,旁边有一道细微的裂口。
“囡囡,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小姑娘扎着两个小揪揪,此时两只眼睛通红,委屈巴巴的:“这是奶奶在去世前一天给我的,让我妥善保管。
之前我忘记塞在哪里了,刚才找的时候被他看见了,说是要帮我,结果找着了又要抢我的!”
男子皱眉,自家女儿最是天真乖巧,而且这种事情也完全没必要撒谎。
倒是他这小侄儿。
虽然已经分家,但二弟没有安身立命的本事,有事没事便会来自己家中小住。
母亲离世之前也让他们兄弟几人兄友弟恭,团结和睦,所以这次葬礼,二弟提出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虽然觉得不合适,但想到母亲的遗言,便点头应下了。
他那年龄没有多大,但事事都要霸占的侄儿也是随了他这好二弟的性子,走到哪里都觉得东西是自己的,现在就连这小小的信都要霸占,实在太不讲理!
正要教训这小侄子两句,忽然这小孩放声大哭:“这东西就是奶奶给我的!你们抢我的东西干什么?!”
男子一脸懵,正要呵斥几句,发现二弟突然出现在了旁边,一脸委屈:“大哥!他可是你的亲侄儿,你怎么忍心骂他呢?!”
男子更加懵了,他还什么都没说呢!!
男子的二弟趁着他懵圈的功夫一把扯过他手中的信,继续变成那副可怜的模样:“你这样说他,就是在刺我的心啊!我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你可怜可怜你的二弟吧!难道你忘了母亲说的话了吗?!”
一副声泪俱下,抱着自己孩子恸哭的样子,好像男子做了什么泼天的大祸一般。
瞬间把一些留下来帮忙做活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男子皱眉低声呵斥:“二弟!你在说什么?”
可那人不再听他说话,只低头抱着自己的孩子哭泣。
周围的人一部分是男子花钱请来的,一部分是家里做活的仆人。
这些人虽然没有明确说些什么,但他们的眼睛一直在他和二弟的身上来回逡巡,显然是想看出点什么。
再想到这些人都是村里的一些婶婶姨姨之类的,这出去之后,指不定怎么说他。
意识到这一点,男子背上的冷汗都下来了。
正想着怎么办,突然一道女声出现:“那信是什么,能让我看下吗?”
男子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得一回头,就看见刚才还在议会厅的女修出现在他身后。
“你是刚才的…”
男子话还怎么说完,就见到自家闺女走到那女修旁边,抽抽噎噎的:“姐姐,就是他抢我的东西,那是奶奶给我的东西。呜呜呜呜…”
那边窝在他爹怀里的男孩突然很大声:“你胡说!这分明是奶奶给我的!”
陶思芊笑了一声:“行,那你说说,这信里面写了什么?”
小男孩被点名,一下子有些懵,这东西不是他的,他肯定不知道这是什么。
而且这女人看着和和气气的,却让他莫名感觉到害怕。
只是刚才小女孩说了理由,这会他照搬就行了:“这是奶奶让我妥善保管的!”
这话一说完,他就看到陶思芊点头,想来是同意了自己的说法。
见如此,他的身心又顿时放松下来。
看来这个女人的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他不过说了两句便信了。
正要向着小女孩挑衅,就听到陶思芊继续问,“那你奶奶什么时候给你的?为什么这次又要带到这里来?奶奶的话也不听了吗?看来你爹没教过你要听奶奶的话啊!”
这一连串的轰炸,别说小男孩了,他爹也直接愣在当场。
男孩的父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谁啊?”
不等陶思芊回答,他又立马质问男子,“哥,大宅子让给你住,你就是这么让外人欺负我的吗?”
男子这会也缓过神来了,他沉声道:“让给我住?呵,分家的时候,难道我没有给你们足够的银钱置办房屋吗?”
见他这位好二弟还要说话,他打断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给的还是能置办这样大宅子的同样的钱!若你还想反驳,自然可请里正来核实!”
这话一落,周围的人哗然。
早就知道这家人的老二经常来主宅打秋风的事,一开始大家还以为是给钱没给到位,老婆子偏心老大呢!
但现在看来,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回事啊!
关键是里正都搬出来了,那还能有假?!
而且这老二,好像人品有点问题啊…
一时间周围人便小声议论开了。
但这屋子就这么大,再小声议论也全部进了当事人的耳朵里。
顿时老二瑟缩起来,连带他怀里的儿子都不再横气。
小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几句话的时间大家的态度就全变了,但他知道转变的原因都是因为突然将这一切打破的那个白衣女修。
他窝在自家亲爹的怀里,恶狠狠地瞪着那人。
陶思芊自然注意到了他,她回望过去,脸上带着一副笑,只是眼眸冰凉。
她这副样子,像极了村长家那个小姑娘的布娃娃,漆黑的瞳仁,没有表情脸,嘴角却又带着笑容,诡异得很!
吓得小孩立马钻进了自家爹的怀里。
陶思芊收回目光。
她做这一下倒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她一向信奉事出必然,既然没找到那实验体的住所,那肯定能找到一些其他的线索。
而刚才,她的直觉告诉她,那封信,或许会是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