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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静觉得一股巨大的气流从侧面袭来,她下意识地要捂住头。

一瞬间,徐致成已经将她拽在胸前。

他们被气流掀得同时倒地,撞到了另一边墙上。林静眼前一黑,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意识一片空白。

她轻飘飘地感觉像是躺在了病床上,眼前只看到一片灯光。

渐渐地她耳中突然听到了徐致成的声音。

是他在喊她的名字:“林月,林月,林月?”

林静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被徐致成抱在怀里。

四周昏暗,但还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她微微一动,就听到徐致成喊道:“林月,你没有没有受伤?林月,回答我。”

林静呆呆地摇了摇头。

“请.......开口告诉我。”他的声音沙哑,低沉。

“我......我没事。”

“有没有恶心?想吐?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有一点点头晕乎乎的,不过现在好多了。刚才.......我是被震晕了吗?”

“嗯。”

“晕了多久?”林静问。

“五分钟左右。”他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到。

“brian,你呢?你有没有事?”

“我还好。”他抓着她臂膀的手,用了些力。

似乎是想告诉她,

他还好。

“我们.........”她借着外面透过来的一点光,才发现原来她和他困在一个墙边的三角区域,倒塌的水泥板和墙把他们夹在中间,徐致成抱着她靠在墙上。

而他头上垂着一盏被震碎的吊灯,所以只能蜷缩着低着头。

他头发上都是灰尘,实在狼狈至极,偏偏他脸部的线条在暗处依然那么清晰,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像。

“可能是隔壁店里的瓦斯罐爆炸,你旁边有个裂缝,只要有人用工具扒开些,你应该就能爬出去........很快会有人来救我们。”他的声音很低。

墙湿漉漉的,地上也是水,似乎还能听到水流滴答的声音。

大概是水管也裂了。

林静摸到他身后也湿了,问:“你背后是水?”

“嗯,别摸,凉......”他哼了一声。

“brian,你冷?”

\"有点......林月?可不可以.......你来数数?”

“啊?为什么?”

“用来记时间,还可以保持清醒。之前是我一直在数数.....”

“好,我来数........”

林静开始默默数数。

数了一会,她莫名有些害怕,黑暗,狭小的空间压迫着她。

“我们.......可不可以说说话?”

“好。林月,要不你来讲个故事?”

“我不会讲故事,要不你讲?”

“我有些累,还是你讲吧,不过你别担心........我在闭目养神,积蓄力量,你讲.......我听着。”

“从前有个女孩.........”

“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对吗?”

“一般吧,她梦想是骑着一匹白马,拿着一把宝剑,浪迹天涯......她要练最厉害武功,喝最香浓的美酒,交最牛逼的朋友,写最浪漫的诗,谈最真的恋爱......\"

“嗯,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又不知道她是谁。”

“我当然知道,你接着讲.....”

“可当这个女孩长大后却被困在了天井里,她每天对着牛弹琴,还要打扫、做饭,洗衣服,做着碌碌无为、旁人眼中毫无价值的事,不仅遭人白眼,她念的书,作的诗,画的画,都失去了意义,直到有天........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踹开了天井的门.....\"

\"brian,brian,你在听吗?”她抓紧他的手。

“在听........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是姓徐吗?”

“差不多吧.....”她被他逗笑了。

\"确定只是差不多?”

“嗯。”

“林月.......可不可以把头凑过来。”

“嗯?”

“亲我......我很想你啊。”

“我就你在你身边儿啊,brian。”

话虽如此,林静还抬头去亲他。

他身上冰凉,嘴唇也是凉的,他一动不动地,任由她亲吻。

林静渐渐觉得不对劲,因为他的呼吸也很轻。

“brian,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在他耳边呼喊。

徐致成并没有回应,他低着头像是睡着了一样。

林静急得掉了眼泪,正想拍他肩膀,忽然听到他开口道:“别说话,外面有声音,是不是有人来现场救援了?你听听......”

确实有车的声音,人声,还有警笛声......

“向外呼救.........林月,告诉他们你旁边有个洞隙,拆立柱要小心,可能会垮塌,或者可以把那个洞先扒大点后,你先爬出去。”

林静依言呼救。

上头果然有人应声。

徐致成听到有人应答,心中一松,精神却急剧萎靡下去。

他的背上和肩上都受了伤。

还有那盏金属灯,砸落下来时铁质的尖勾正扎在他背脊上。

模模糊糊地,他听到机械轰鸣的声音,还有“林月”在和外面的救援人员对话的声音。

他的手被女人温软滑腻的手握住。

她哭泣的声音传到耳内:“brian,你醒醒?我们一块儿爬出去。”

外面有人在喊:“里面的人受伤了吗?能动吗?”

“林月,你先出去,告诉他们.......我没法动。”他用最后的力气,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她,“快.......”

可他的身上越来越冷。

一开始是不停地出冷汗,后来冷汗也出完了。

他很想再交代她几句。

可再也没力气睁开眼睛,也没有力气张嘴了。

这一刻,他才感到恐惧。

他忘了告诉她,他的裤兜里有个锦盒,里面有一枚粉钻戒指,是他自己设计的。

昨天珠宝商才把这枚求婚戒指交到他手中。

9.9克拉。

是他喜欢的“长长久久”.........

-

她的气息渐渐消散了,

大概是平安出去了吧?

一定要平安啊,小月亮。

如果.......

人生漫漫,你......会忘记我吗?

眼泪从他眼角滑落。

不准你忘了我,

下辈子也不准。

可他慢慢听不到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东西,身子却渐渐温暖起来。

最后竟然好似渐渐漂浮起来,飘了出去。

他变成了一只风筝.....

在半空中,他低头一看,原来线的另一头握在一个女人的手中。

那放风筝那位——竟然是他那早逝的母亲。

母亲还是和印象中一样年轻。

她笑语盈盈地往天上一指:“致成,你看!”

徐致成抬头看到天幕上闪过一帧帧画片,像放电影一样。

牙牙学语的男孩儿、骑着单车的少年,深夜耶鲁大学图书馆里埋头苦学的那个留学生、在行业峰会上的侃侃而谈意气风发的青年.....

最后一幕,突然定格在一个房间。

一男一女拥在一起,

男人对女人说:“我会给你一个家,一个美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