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搬家进新屋的日子,迟有粮带着儿子铁柱过来帮忙搬东西,为新屋增点人气。
迟爱党和迟爱国,还有放假回来的迟爱民也跟着帮忙搬了些东西,虎头和毛头人小,一人搬了把竹椅子。
二丫帮着抱被褥,三丫帮着提些小物件,就是酸了很久的刘红英也帮着提了不少东西。
于是以迟聿和姜岁为首的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新屋的方向走,村里人见了无不羡慕。
家里人多就是好,搬个家都不缺帮手,热热闹闹的。
迟聿抱着小半桶米,姜岁拿着红线绑着的新扫帚,两人正要进门时,老太太突然快步上前拉住了她。
“你等会儿再进去。”
孙菊香抢过姜岁手里的扫帚,招呼后面的人赶紧进去。
迟聿放下米,快步过来扶住了姜岁,“娘,你干啥呢?”
“老娘这可是为你们好,她一个孕妇搬家本该回娘家的。”
“娘,看来你这学习班还得接着上,封建老思想可要不得。”
姜岁都被气笑了,她生儿育女怎么还像是沾了啥脏东西一样,这般需要忌讳。
一听到学习班,孙菊香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那鬼地方她可再也不想去了
迟聿低声提醒道,“娘,大伯还在你,你别这种时候自讨没趣。”
“娘,今天可是我跟三子搬家的好日子,我不想跟你吵架,你也别找晦气。”
姜岁都懒得搭理小老太了,她可不想乔迁之喜被破坏了。
迟聿也很无奈,“娘,算儿子求你了,您老人家消停点,咱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顿饭行不行?”
虽然他们之前跟老太太闹得不愉快,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作为儿子他不能将爹娘撇一边。
“哼,不听老人言,将来有你们受得。”
孙菊香冷哼了一声,甩开手大步进了屋。
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偏偏他们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岁岁,别管她,以后咱们远着她就是了。”
要说啥大仇大怨的他们跟老太太还真没有,就是她这为人处世太极品了些,处着有点闹心。
孙菊香一进屋就离迟有粮远远的,啥话也不敢多说,进学习班对她来说还是挺有威慑力的。
姜岁装了一些瓜子、瓜子生和糖果端了出来,摆放在了大桌子上。
“大丫,这些你拿着给弟弟妹妹分了。”
怕他们太闹腾,在桌上抢吃的,姜岁专门给大丫拿了一些小饼干和糖果,交给她负责分。
“姐,俺要吃糖。”
虎头现在学乖了不少,再也不称呼大丫赔钱货了,这会儿看着她手里的糖果更是止不住咽口水。
“姐,俺也要。”毛头双眸亮晶晶地盯着大丫手里的糖果。
三丫举起了手,大声道:“大丫姐,俺要吃小饼干。”
“……”
大丫拿着糖有些畏手畏脚的,这还是她第一委以如此重任,整个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从前的她在哪里都是透明人,爹无视她,娘只有在干活时才会想到她,对她总是非打即骂。
虎头这个弟弟更是从未喊过她姐,以前跟着奶喊赔钱货,现在好一些了也不过是跟着娘一起喊她大丫。
今天突然被他喊姐,大丫心头袭上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没上过学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站在他们身前,一向低着头的大丫抬起了头,眸光清冷地看着眼前的弟弟妹妹们。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她,毛头甚至还在吸溜口水,她又快速低下了头。
“你……你们都站好,一个一个的来。”
三丫不愧是小机灵鬼,第一个冲在了最前面,“排好队,毛头你快站俺后面来。”
毛头闻言屁颠屁颠蹿了过去,跟着三丫姐有糖吃,这可是他总结出来的至理名言。
虎头见状不甘示弱地冲了过去,不过有糖果在前面吊着,他还是老老实实排在了毛头身后。
二丫慢悠悠排在了最后面,她虽然一直表现得都很成熟,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哪有不馋嘴的?
大丫攥着手里的糖果和饼干,一个一个的分着,分到最后多了一颗糖。
虎头这小子眼尖,扯着大丫的衣袖就嚷嚷,“给俺,俺的。”
毛头可不干,上次他哥都吃了不少糖了,这糖该给他,他伸手拽住了大丫的裤子,“姐,给俺吃。”
三丫眼巴巴地看着,她也想要,可娘说做人不能太贪心了。
吵吵嚷嚷的,二丫看着有些烦,快步上前一把抢过了大丫手里最后一颗糖。
“哇唔……”
虎头刚要哭就被大丫捂住了嘴巴,“不能哭,一会儿三叔该揍你了。”
大丫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哪里不知道这些忌讳,头回这般大胆地制止住了弟弟。
“大丫姐说得对,你要是敢哭,一个会儿你连饭都吃不上就要被赶出去了。”
二丫一边说,一边剥开了糖纸,虎头双眸湿漉漉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愣是被他给憋了回去。
他不敢哭了,不然一会儿好吃的就没他的份了。
二丫看着他这怂样子,冷哼了一声,“大丫姐,你把他放开吧!”
“哦……”
大丫刚张开嘴,嘴里猛地被塞了一颗糖。
她有些傻愣愣地看着二丫,大概没想到她会将抢过去的糖喂给自己吃吧?
二丫笑看着她,“甜吗?”
这个堂姐其实还挺可怜的,她娘虽然懦弱但还是爱她们的,可大伯娘那人……
唉,二丫想或许就是这地方太小了,所以才容不下她们这些女孩子。
她曾在三婶借给自己的小人书中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那里没有对女孩子的压迫,拥有着真正的自由和解放。
她真想哪天出去看看,而不是一辈子窝在这个小乡村里,重复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周而复始的日子。
“谢谢!”
大丫小声地道了谢,她很羡慕二丫和三丫,哪怕被奶打了,但二婶总会第一时间护着她们。
不像自己,但凡娘不高兴,她总是被骂被打的那个。
很多时候她都想快快长大,早点嫁人离开这个家,反正她在这个家里总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