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呼救声,迟聿哪能置之不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自行车一个拐弯去了另一条道,远远地他就瞧见一辆拖拉机侧翻摔下了坡。
迟聿不由加快了速度,猛踩自行车,到了地方扔下自行车就疾步下了坡。
“谢天谢地,总算来了个人。”
见到迟聿,呼救的大娘大大松口气,“小伙子,你快把这人弄出来。”
迟聿快步上前,看到了浑身是血的葛淮,“是你啊!”
这他娘的可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也有需要你的时候。”
葛淮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他的腿怕是要废了。
“放心,哥们绝对靠谱!”
迟聿伸手推了推拖拉机,他好像……高估了自己。
“小伙子用力啊,你没吃饭啊?”
大娘都看不下去了,这拖拉机可是纹丝未动,比自己一把年纪的都还不如呢!
迟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瞅了一眼葛淮,“你的手应该还有劲儿吧?”
“嘁!”葛淮嫌弃地轻嗤了一声,刚是谁说他靠谱来着?
“大娘,快过来搭把手。”
大娘看着他也是一脸嫌弃,迟聿摸了摸鼻子,谁让他现在的人设就是个身娇体弱的早产儿呢?
“一、二、三,用力……”
可拖拉机的头还是太重了,他们仨合力也就推开了一个小缝隙。
想把他的腿解救出来恐怕有些困难,迟聿不禁皱起了眉头,这附近没有村庄,过去找人一来一回也要不少时间。
可葛淮的腿怕是等不及了,每晚一秒都可能让他这条腿保不住。
“等一下,我去那个东西。”
管不了这么多了,迟聿借着上去拿东西的空档,在商城里买了一个小型千斤顶。
葛淮都放弃了,眼底一片灰败,瞧见他折返手上还提着个东西不由有些疑惑。
“小伙子,这都啥时候了,你赶紧骑上自行车去找人吧?”
大娘都急了,这咋又回来了?
“没事,用这个更方便。”
见他们一头雾水,迟聿没有做过多解释,放下千斤顶卡在空挡位置,安装好摇杆拧紧回油阀,开始按压摇杆。
“嘿,起来了、起来了,神了!”
眼见拖拉机一点点被抬起来,大娘一脸欣喜地欢呼出了声。
拖拉机被抬了起来,露出了葛淮腿上的的伤,血肉模糊一片。
迟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制止葛淮道,“你先别动。”
他快步走了过去,蹲下身开始检查他的伤,被拖拉机碾压还不算什么,严重的是插入腿里的那块铁片伤到了神经。
还好他随身都带着银针,迟聿施针封住了他几处穴位,先将血止住了。
“我这条腿是不是保不住了?”
见迟聿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葛淮主动问了出来,其实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是也不是,我先送你去卫生所,一会儿在路上说。”
时间不等人,迟聿扶着他上了坡,“大娘,谢谢你了,改日他一定登门道谢!”
载着葛淮,迟聿又将自行车踩得飞快,“谢谢你,迟聿。治不好你直说,我承受得住。”
“还没让医生看呢,你废什么话。”
迟聿拧着眉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大老爷们的,就不能实诚点?
要是真不在乎,至于这么叽叽歪歪的问个啥?
一路上又是一阵风驰电掣,迟聿双腿都踩得冒火星子了,后背犹如被淋湿了一般都能拧出水来。
“你好,麻烦问一下章灵韵医生今天在吗?”
扶着葛淮进了卫生所,迟聿开口就找护士打听情况。
整个卫生所外科医术最厉害的只有章灵韵了,他当初上过她的课,对她的了解还算清楚。
“在,不过章医生这会儿有病人在,你们这是什么情况?”
迟聿来不及跟她解释,道了声谢直奔章灵韵的办公室。
“章老师,章老师……”
突然闯入嘈杂的声音,章灵韵皱起了眉头,刚想训斥保持安静就看到了门口站着的迟聿。
“迟爱军,你怎么来了?”
迟聿长话短说,“老师,我朋友的腿受伤了,铁片伤到了他的腿部神经,必须马上手术。”
“怎么严重?”章灵韵的面色有些凝重,对患者致歉道,“不好意思,我这边有情况紧急的患者,麻烦你明天再过来一趟。”
“凭什么,我先来的。”
中年男人明显不买账,站起身就要与章灵韵掰扯,突然瞧见门口站着的葛淮,他不由瞪大了双眼,“阿……阿淮……”
“你认识我?”
葛淮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哎呀,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吗?”
他讪笑着朝葛淮点头哈腰,转头就对章灵韵吆五喝六道,“还等什么,赶紧准备手术去!”
葛淮单脚撑地,身子有一半重量靠在了迟聿身上,看着眼前的男人他莫名觉得很是滑稽。
他老爹葛通远可不也是这样吗?
别看他在下属面前趾高气昂的,天知道当初他有多狗腿子,像条狗似的跪舔着主人。
“滚!”
他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眼底满是厌恶与鄙夷。
中年男人连连点头哈腰,赔着笑脸,“好咧,我这就滚……这就滚!”
倒退着出了走廊,他拔腿就冲出了医院,葛主任的儿子出了意外,可不得去通知他。
没想到来次医院,让他捡着在主任跟前表现的机会了。
……
“迟爱军,你怎么进来了?”章灵韵刚穿好手术服就瞧见了推门进来的迟聿。
“老师,我不放心,能让我跟着一起进去看看吗?”
这个手术事关葛淮的一辈子,不能有任何的闪失,他必须全程跟着。
若有必要,他可能会冒着暴露医术的风险也要替他做了这场手术,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葛淮后半辈子瘸着一条腿。
“好,那你换身衣服吧!”
章灵韵没有多说什么,答应了下来,之前她就觉得这个学生并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平庸。
如今可能证实了她猜想,可谁都有秘密,她不欲去探究。
“迟聿,你怎么也进来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葛淮见到他还有些惊讶,他不是乡下的赤脚大夫吗?
迟聿勾起嘴角,调笑道,“哥们进来陪你,够意思吧?”
“太够……”
话还没说完麻醉剂起了效果,葛淮的眼皮一点点沉了下去,直至迟聿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