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姜岁探讨一番后,齐师傅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以前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迎刃而解。
要不是眼看天色渐暗,他还真舍不得放人走,她这一离开可就要等到年后才能再见了。
瞥了一眼姜岁的肚子,齐师傅忍不住遗憾。
唉,咋就没早点遇上呢?
“小姜同志,年后你可一定要来啊!”
“一定来、一定来,您放心!”姜岁连连保证,这才走出了后院。
抬手看了一下腕上的表,姜岁这才发现已经过去三小时了,想起还等在外面的迟聿, 她不由加快了步伐。
忙起来她都把人给忘了,也不知道他恼了没?
“出来了,小迟,你媳妇出来了!”
万万没想到自己走出来时,最激动的竟然会是门卫大爷。
姜岁愣了一下,抬头就看到迟聿双手插兜里,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他的身后还跟着热情洋溢的门卫大爷,“小迟媳妇,你还真是有本事。
刚通过考试就被拉着去工作的人,老头子我还是头回见着。”
“没有,只是去后院逛了逛。”
姜岁谦虚地摆手,歉笑着道,“给大爷您添麻烦了。”
“欸,添啥麻烦啊!老头子我跟小迟投缘,你也别客气了,跟着小迟一起喊俺黄伯伯就行了。”
这是聊上了?
姜岁对迟聿这社交能力毫不怀疑,要不是年纪不合适,估计这会儿都拜把子了吧?
“黄伯伯,你不嫌他了话多就行。”
“怎么会,难得有人陪我这糟老头子唠嗑,俺稀罕都来不及,哪会嫌弃?”
黄大爷笑得见牙不见眼,还真是龙配龙,凤配凤,这夫妻俩都不是简单人。
“天色不早了,俺也不占你们时间了,早点回去吧。”
姜岁笑着摆手,“黄伯伯,那我们先走了,下回见!”
“好咧,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黄大爷站在门口,朝着他们摆了摆手,这夫妻俩可真是怎么看怎么般配!
……
“生气了?”
姜岁扯了扯迟聿的衣角,他从出来后就一言不发,可见是把人等生气了。
“你还知道咱们有其他事儿要办吗?”
亏他想着改了名字就是顺道把证给领了,谁知道她这么不靠谱,忙起来把正事全忘了。
真是白高兴一场了,搁谁能心情好?
“啊?”姜岁有些懵,不过很快就想了起来,“改名字!”
她不由有些心虚,弱弱道:“这会儿户籍处的人该下班了吧?”
“你还知道啊!”迟聿气得咬牙。
从下午他可一直盼着,天知道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从着急一点点到失落有多难熬。
黄大爷都想替他进去找人了,可怕影响她工作,他还是把人拦住了。
就是这心里不得劲儿,总觉得是自己一个人盼着领证,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我错了,明天咱再过来行不行?”
确实是自己不地道,让他等了这么久,姜岁放软了语气道歉。
“明天我可没时间,真当我这赤脚大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没正事干啊!”
迟聿反而硬气了起来,拒绝了姜岁的提议,总之他不是那么好哄的。
这女人太容易得到了就不珍惜,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就请半天假嘛,咱们这次一定早去早回。”姜岁扯了扯他的衣角,有些讨好道。
“请啥假?可不能让大队长觉得我又故态萌发了,不好好工作。
再说了这自行车骑一次可不便宜,两分钱呢,能买两个水果糖了都。”
听着迟聿的喋喋不休,姜岁也是服了。
他要是真有这么省,就不会回回买那么多东西了。
知道他是故意在拿乔,姜岁只能好言好语哄他,“我真的知道错了,再没下次,咱就请这次假行不行?”
“哼,那我的损失怎么算?大队长肯定觉得我不务正业……”
姜岁抢先打断了他的碎碎念,“下个月我也接送你上下班。”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要求的。”
迟聿单脚撑地停下了车,扭头看向了姜岁。
这么傲娇怪,真是没谁了?
姜岁扯了扯嘴角, “对,是我自己非要送你的,舍不得离开你。”
“那我就勉为其难明天再陪你来一趟镇上吧?”
迟聿撇了撇嘴,面上一副很勉强的样子。
扭头踩上自行车,他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岁岁说舍不得离开他,呵呵……
……
天色渐暗,迟聿一路都没有耽搁,踩着自行车回了大队。
刚到村口,就瞧见迟有粮站在那儿,他刹住了车。
“大伯,你在这儿干什么?”
迟有粮皱了皱眉,“咋现在才回来,不顺利吗?”
“顺利得很,她刚考核完被拉着去干活了。”
迟聿撇嘴,想起这事儿心里还是莫名不爽。
“这是好事啊,盼……”迟有粮笑着道,“该叫岁岁了。这说明站长器重你,可得好好干了!”
像迟大伯这样主动改口喊她岁岁,姜岁莫名觉得感动,盼弟这名字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放心吧大伯,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的栽培。”
穿过来这么久,她对迟大伯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心里早将他当成了长辈在看待。
迟有粮一脸乐呵,“好好好,天色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吧?”
“大伯,你不跟着我们一起回去吗?”
迟聿以为他这是不放心,故意等在这里等他们消息的。
“不了,俺还要等人!”迟有粮叹了口气。
“等谁啊,你咋一脸愁容的?”
迟聿不进来有些奇怪,刚他还一脸乐呵呢!
“唉,上面分配下来的,估计又是哪个知识分子?”
迟有粮又叹了口气,这世道不知道咋就变成这样了,读书人被打成了臭老九。
要知道以前大伙儿多崇拜读书人,可惜啊,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听到他说的是“知识分子”,而不是臭老九,迟聿就知道大伯不赞同批斗那套。
他拍了拍大伯的肩膀,“大伯,这世道不会一直都这样的,国家要发展就离不开知识分子。”
“可不知道要等多久,他们等不等得及?”
不怪迟有粮这么说,附近好几个大队都有下放人员自杀了。
姜岁的耳朵动了动,提醒道:“有动静,应该是来了!”
迟有粮和迟聿都沉默了,万一让人听到啥话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