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时辰之后,年妙把慕长离带来了。
跟着一起来的还有芙蓉。
一行人还是从小门入府,芙蓉一边走一边说:“有没有可能是从小就有另外一个灵魂入侵了侯爷的身体?所以看起来像是两个人一起长大一样?
正常来说,一个身体里是不会有两个人同时存在的,除非在什么歪门邪道的作用下。
我怀疑侯爷就是遇着了歪门邪道,而且那个一直以来被我们所熟悉的长宁侯,才是那个所谓的歪门邪道。”
她说到这里,轻哼了一声,“反正目前听起来,还是那个与阿蓝真心相爱的侯爷比较靠谱。所以,如果他当真靠谱的话,那倒也不必追究谁是真的谁是假的,直接把那个不讨人喜欢的扔出去算了!毕竟当初他可是要把二小姐给摔死的,最烦的就是他。”
慕长离却不这样认为,她说:“也不一定就是邪门歪道,至少在我跟慕江眠打交道的过程中,我并没有发现这种迹象的存在。
也就是说,那两个灵魂住在他的身体里,并没有后天被人为干预的可能。
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那会不会是在娘胎里就被人动了手脚?”
“不是。”慕长离说,“如果是在娘胎里,我依然可以感受得到。
毕竟一个灵魂之所以可以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就是他原本的身体已经死了,他成了鬼。
成了鬼的人,是逃不过我的眼睛的。”
芙蓉不懂了,“难不成还真有这种离谱的事存在?就是投胎的时候投进来两个灵魂?”
她以为自己只是随便一说,却没想到慕长离居然点了点头,说她说对了!
“就是投胎的时候投进来了两个灵魂,但是我怀疑并不是只有一个身体。”
“啊?”这下别说芙蓉懵了,就连年妙也懵了。
并不是只有一个身体?
那就是说还有一个?
可是另一个在哪里呀?
现在分明就是一个身体里同时住着两个人呀!
三人走到了主院儿,门虚掩着,能听到里头慕元青正在说话。
他说:“一会儿见了我二姐姐,你也别太激动。她从小就被送走了,你没怎么照顾过她,感情自然是不如跟慕倾云的。这我都能理解。所以你见了她,尽可能平静一些,咱们把该办的事办了,把这些事好好说明白。你相信我,这世上没有我二姐姐办不成的事,她特别厉害!”
然后是那位“二爷”的声音,他跟慕元青说:“我确实心中有愧,因为当初她在侯府的那三年,我也是没怎么去看过她的。
并不是我不愿意去,而是大哥对她那个态度,母亲怕了,不愿意让他们父女相见。
我跟大哥用着一个身体,母亲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谁是谁。
所以,便是连我也很少见到那个孩子。
再者,我也是刻意的躲了。因为我怕一看到那个孩子,大哥就会醒过来,对那孩子不利。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三年后他果然再不能忍受那孩子还在府里生活,将人给送走了。”
二爷一边说一边叹气,叹着叹着,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到慕长离已经打开房门站在那里。阳光洒在她的背后,整个人看起来暖洋洋又金光闪闪的。
他一下就看愣了!
慕元青赶紧提醒他:“那就是我二姐姐!是你的第二个孩子!”
二爷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目光依然停留在慕长离身上,整个人仿佛都陷入进去。
但这种陷入却不是为了慕长离,而是为了另外的人。
慕元青能明显地从他眼中看出一种探究,一种回忆,还有一种欣喜。
他想起来了!
对啊!慕倾云长得像爹,二姐姐却长得像娘!
所以这位二爷在看到慕长离的时候,实际上是在慕长离的身上看到了阿蓝的影子。
过了一会儿,这二爷终于又有了反应。
他转回身,看向身后的一个位置。
那位置先前他们做情景再现的时候,说阿蓝就站在那里。
实际上那地方哪里有什么阿蓝,都是胡扯的。但是当时他信了,就像二十多年前一样,他一直坚信这间屋子里有阿蓝,从来没有怀疑过阿蓝这个人的真实性。
但是现在,他看着那个地方,似乎清醒了许多。
他张了张嘴,喃喃地道:“原来当真是我过于执迷,阿蓝当真是已经不在了。
当年大哥让我清醒一些,跟我说阿蓝早已经死了时,就是这样的。
我一直能看到阿蓝在屋子里,我还能跟阿蓝说话,还能跟阿蓝一起吃饭睡觉。
那是我最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可当有一天大哥铁了心想要打破我这份快乐,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阿蓝。
现在也没有见到了,不过我却看到了阿蓝的女儿。”
他又转回身去看慕长离,“你是长离吗?这名字我跟母亲提过,意思是从此以后,我跟阿蓝就要长长久久的分离。本以为母亲不愿意让你叫这个名字,没想到还是叫了。
当然,那也不是阿蓝,是荣婉,是你的母亲。
我舍不得她,就给你取了这个名字。
说起来也是我自私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长得可真像你的母亲,不像倾云。
倾云长得像我,那样貌跟我像足了七成,却是一丁点儿荣婉的模样都没传承到。
为此我也难过了很久。
没想到你像她,你现在站在这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在世的荣婉。
实在是太像了,我冷不丁看到你,还以为荣婉又回来了。
长离,过来让爹爹看看,爹爹太想你了!”
他冲着慕长离伸出了手,慕长离倒也真的走向了他,但却没有依他所想给他一个拥抱。
二爷有些尴尬,也有些遗憾,慕元青赶紧打圆场:“你不能太着急了,你得理解我二姐姐。这些年你那位大哥对她是什么样子你也应该知道,就算她后来回京,你那大哥也一日都没有断过想要把她弄死的念头。
他俩早就结为生死仇人了。
你如今顶着跟你大哥一样的身体和脸,你叫她怎么跟你亲近?
再说,从小就分开的两个人,你指望突然一下子就能产生亲情,那是不可能的。
这事儿得慢慢来,你别着急,你得用实际行动和感情去感化她。”
二爷点点头,“是,是,是我操之过急了。
那什么……长离,你坐,你快坐。”
慕长离坐了下来,虽然并没有给这位二爷一个拥抱,但还是肯给他笑脸的。
她看着二爷说:“父亲,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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