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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宋军还在不遗余力地撞击着城门。

趁着宋军的注意力被城门吸引,羊富令人重新搬来守城器械,不够的就近拆卸民房。

让被宋军火油罐创伤的贼军轮换下去休息,自己则带着几个人趴在倒塌的城楼上,静静的看着远处宋军的动向。

看着不远处宋军的抛石车不停的向着大城中抛射火油罐,羊富暗自咂嘴,这玩意儿曾经他也有,而且是许多,被他嫌弃太过巨大,携带不方便,给抛弃了。

否则在城中把抛石车一字摆开,对着宋军军阵扔上几十个火油罐,宋军必崩,可惜没那么多后悔药。

不禁又想起刘升的火炮,有火炮在,也不至于让宋军抛石车打的还不了手,早就把它们拆成碎片了。

宋军撞击城门几十下,不见丝毫松动,不禁停了下来,似乎是发现了城门被封死了。

羊富嘴角笑了笑,暗暗骂了句“蠢东西。”

羊富静静的趴在废墟中,看着宋军的军阵,比知贼军强了不知多少,王万言此去山东,速度再快也得花上四天的时间,按照宋军如此攻城的方式,他不确定是否能坚持到杨可世分兵的那天,即使分兵,余下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顶住。

打到现在,宋军不过也只出动了不到十万人,还有十万稳在大营中,而攻城的更是半数不到,细算下来宋军不过攻城两次,却给他们造成了万余人的伤亡。

宋军的抛石机依旧在不停的抛射,不停歇的往大城中扔了一个时辰的火油罐,速度虽有减缓,但依旧不见其少。

羊富不禁感叹,这杨可世带的火油可真多。

就在羊富叹了口气,想要退下去之时,发现宋军的军阵中有千余人穿插而过,他们扛着简易的攻城梯,或许不能叫攻城梯,就是梯子。

有千余人扛着梯子直奔大城,而这次宋军却没有吹响进攻的号角。

很快羊富便明白,杨可世想偷家,莫不是真的以为他们被火油罐烧的疲于奔命吧!

羊富也默不作声,装作没发现,只是让贼军悄悄登城,全都半蹲在城墙上,想给宋军来波大的。

此时杨可世依旧站在高台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赞美之言,“将军的大火,把贼军从城墙上逼退,此时他们在城中,忙于救火,又怎会想到,将军给他们来上一下,自以为堵死城门便可高枕无忧,这群掩耳盗铃的蠢东西,堵住的是城门么?是自己的生路啊!

但他们反应过来之时,大城已被我军占据,想跑都没得跑。”

杨可世哈哈大笑道:“破此贼,诸将皆有功,本将岂能独占?定会在太师面前为诸位表功。”

众人仿佛已经能够看到大城被攻破,羊富被活捉,他们在童贯面前表功的样子,纷纷说着恭维的话语。

也就在宋军的梯子靠上城墙之际,随着羊富一声令下,蹲在城头的贼军纷纷站起身来。

对着城下的宋军扣动手中的扳机。

“嗖...嗖。”一瞬间箭如雨下,猝不及防的宋军根本没有准备,被突然袭击的贼军打的猝不及防,纷纷翻倒在地。

城下不时传来宋军中箭的闷哼声。

所有的宋军都没想到,贼军居然还有防守,毕竟抛石车还没停,城中大火弥漫,城墙依旧炽热无比,即使是现在靠近城墙也让人觉得呼吸不畅。

而且城头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这突然冒出来的弓弩手怎么回事?

直到贼军的弓弩手射完一波,先前掩护宋军撞击城门的弓箭手,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弯弓搭箭反击。

而这时贼军弓弩手已躲在刀盾手的护盾下,安心的上弦。

前来登城的千余人,被贼军一波齐射报销了不少,余者也是纷纷拉着伤者向后逃去,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杨可世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一股无名火憋在心中,不上不下。

四周的参将也纷纷哑口。

许久,杨可世才从嘴里蹦出一句话,“这股乱民着实难缠,但也到此为止了。”

顿了顿道:“传我军令,大军压上,全力攻城,天黑之前,我要拿下此城。”

攻城,在任何时候,都是一个绞肉机。

只要武器没有形成一个代差,想要攻下一座城池,那就得拿人命去往里填,毕竟能破城的方法就那么多。

付出的代价也是必不可少的。

而这股流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予杨可世不同的感觉。

这让他觉得并不是在平定民乱,而是在和一个有组织,有纪律,有着严格制度政权的军队在交战。

他随童贯东征西战,不敢说跑遍了整个宋国,但也是久经战场。

流民到底是个什么德行?他心中一清二楚。

无论怎么凶狠,攻城掠地,杀人如麻,基本上只要官军一到,摆开军阵,一冲在凶狠的流民都会四散而逃,先前大城内的流民也是如此。

这才让他放下戒心,如猫戏老鼠般,围而不打。

等待着童贯所说的时机,不是他浪,而是杨可世清楚的知道,他随时可以拿下这股乱民。

只有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才能让官家注意到他。

而现在大城内的乱民表现的根本就不像个流民。

这让他像个傻子似的,被戏弄,这让他有愤怒,又有些担忧会出变故。

原本他是舍不得用军士去堆这座城的,毕竟打个流民损失太大,也会被问责的。

虽然杨可世还有很多方法去攻破这座城,但是都太耗费时间了,他等不起。

皇帝不能接受,童贯也不能接受,就是军士也接受不了。

他麾下的北境兵,比流民强,但说实话,也强不到哪里去,经过他一番调教,也就勉强令行禁止。

现在士气旺,敢一股脑的敢往大城上扑。

是靠各方各面的,如他们是官,大城里的是贼,身份的差距,就是北境兵的心理优势,以及先前打流民的节节胜利,带来的自信。

纪律性不强的军队,有时候往往人数多也会让他们的心安。

这也就是面对流民,要是面对契丹人他们绝对不会有这个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