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瑾煜总算看出宋蕴宁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哪怕身为女子也要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他带上宋蕴宁上马去北门。
出走距离大典正殿越远,情况越是不容乐观。
铁蹄飞踏,以电闪雷鸣之势穿越整座王城,从南到北,宋蕴宁紧紧地抓住缰绳,身后坐着夜瑾煜,他用身体保护着宋蕴宁。
士兵杀红了眼,见人便往上冲,无论起义军还是百姓,绝不手软。
血色侵染大地,尸横遍野。
天边露出的粉色光晕丝毫不能让人心旷神怡,宋蕴宁沿途不敢多看一眼,在夜瑾煜举着长剑不停厮杀开路之下,有惊无险抵达北城门。
城门紧闭,战火未能抵达此处,几个歪瓜裂枣的士兵呆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孤乃大楚太子!”夜瑾煜手举长剑高呼,马听话地站住脚步,宋蕴宁长抒一口气,“岛国皇帝已死!尔等若是不听孤的号令,死路一条!”
皇帝死了?
若是皇帝死了,那我们该听谁的?守门士兵互相打量着,全都不知所云地摇头,只能等着夜瑾煜继续说。
“打开城门!孤饶你们不死!”
夜瑾煜跳下马,抬手砍死面前一位士兵,速度之快。
当人直挺挺地倒下所有人才反应过来,吓了一跳的士兵们根本不敢耽误,轮不到宋蕴宁与夜瑾煜亲自动手,城门大开。
由宋言澈带领的千名海军将士早在城外守候,等门一开,众人齐声:“参见太子殿下!”
骑着马,纷至沓来。
声浪来袭,宋蕴宁的心脏猛烈跳动,夜瑾煜翻身上马:“不可伤害城中百姓!只杀岛国将士!若是对方肯归降,则留活口!杀!”
“冲啊!”
宋言澈带头高喊。
千余名将士涌入城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即将胜利的笑容,此时城中岛国将领带兵抵达,两方人马陷入激战。
酣战到傍晚。
最后一名岛国将士让古山击杀,剩下的士兵无人敢上前,在夜瑾煜再三强调缴械不杀后,仅存的岛国士兵不再反抗。
大楚大胜。
“宋言澈、庞汉!”夜瑾煜叫来两人,他们的身上都沾满了敌军的血,“你们即刻前往岛国首都参战,今日突然发动攻击攻打勾山,岛国人没有防范,但那边不同。你们护全自己,必要时退军,凡有一丝希望也要战斗到最后。”
众人领命出发。
行宫山脚一片狼藉,在夜瑾煜的要求下岛国百姓大多没有受伤,若是有也不过轻伤。
运载粮草的后勤军队随大军入城,宋蕴宁主动加入队伍给岛国灾民分发食物,除开需要煮熟再吃的米面,还有许多干粮。
“不要挤!”她递给一个小孩一张大饼,长时间的高声喊叫嗓子开始冒烟沙哑,“一个个来!大家都有!”
有不少百姓认出宋蕴宁,这就是晌午时要举办大典加入皇宫的贵妃娘娘。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这位人人口中的妖女是大楚人,是大楚太子身边的人,也是来帮助他们的人。
一男子在宋蕴宁手里接过干粮和水,迟迟不走。
宋蕴宁先是疑惑,随后看着他泪光闪烁,便不忍心问道:“您怎么了?您看起来不大好?是受伤了还是饿了?”
“不是,都不是。”他拿着手中的食物,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没想到小姐竟然是我们岛国人的大恩人。刚才迎亲队伍来时,我因为发气扔烂菜叶险些让王上杀了,是你救了我们!我非但不感恩,还说小姐你假惺惺,我真该死啊!”
身边接连有人跪下,宋蕴宁仔细一看,果然全是先前闹事的人。
她拿了干粮递给众人,毫不在意道:“世上人原就该存善心,能救你们于水火,我受些白眼也不在乎,快起来吧。”
城中难民太多,现成的干粮转眼见了底。
宋蕴宁带头依照先前在泽州城治理灾民的经验,迅速建设起粥棚,并把有手有脚的健壮岛国男子划为一队。
他们要自己重建家园。
如此一来二去,眨眼步入深夜,宋蕴宁一刻不停地来回忙碌,本就没休息好的身体不停地打着哈欠以示抗议。
“你怕得歇息了。”夜瑾煜心疼看着宋蕴宁渐深的黑眼圈,在烛火的映衬下美人成了饿殍,凄惨疲累。
不停翻动手里的名册,宋蕴宁摇头:“事情还很多,若是不将难民安顿下来,我睡不着。”
不能任由她这样子连轴转,夜瑾煜抢过了她手里的册子,熟练背手放到身后。
“太子殿下!”宋蕴宁伸手去抢。
没想到扑了个空,她眼看着就要摔向夜瑾煜的胸膛,对方二话不说将册子丢回桌上,展开手臂将其拥入怀中。
发丝淡淡的沁香,夜瑾煜的思绪瞬间被拉回了京城时。
“太子殿下……”怀中之人的声音颤抖。
宋蕴宁深知这样不对,可还是本能地贪恋这人胸膛的温度,理智让两人分开。
正当双方都在不停地思索要以何借口岔开刚才的尴尬时,根本来不及敲门的古山从外头直接入了门。
“何事?”
夜瑾煜转头主动开口询问,宋蕴宁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回太子殿下!”古山着急地说,“刚才在例行的巡查中发现勾山脚下的地下监牢里有大批量的火药,不是一点点,是摆满了整个监牢。”
与泽州城中馄饨店内如出一辙的情况,地下暗藏炸药,到底还有多少?宋蕴宁深处的记忆被唤醒,她想起来了!
前世岛国君主贮藏大量军火想要与大楚一战,勾山脚下的火药她并不知,她知道的是岛国首都。
听爹爹说,岛国首都各处藏满了炸药,让当时出征的将军进退两难。
“殿下。”宋蕴宁为难咬唇,她愧疚地不停眨眼,“我知道这些炸药,但先前忘记了。由古山这么一说我才想起,首都有更多的炸药。”
对了,弟弟。
“阿弟与庞将领已去首都,他们会不会有危险。”愧疚自责的语气中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