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感受到了什么,他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透明魂魄,随即又看了一眼温绍。
对方的表情毫无异色,好像早就知道,这让他的心中有些绝望。
面对死亡都只是不甘,可是现在,他真切感受到了绝望。
温绍的表现明晃晃地告诉他,对方什么都知道。
天才的路也不好走,即使这一世他有上古传承相助,但也几经生死,历经万难。
本以为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没有。
好,没有便没有,要他的命就拿去,他认了。
可是温绍不能是这种表情,云淡风轻好像掌控一切,这让他觉得自己的谋划都是笑话!他竟一刻也没有逃出温绍的五指山。
偏偏他还沾沾自喜,以为来到了新的天地。
他简直是个笑话!
“温绍,你去死!”
徐淮的面容因为愤怒变得扭曲,即使知道自己不是温绍的对手,他也用尽最后的力气,聚起最后一道攻击,像是为了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愤怒。
“砰”的一声,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水花,他最后的攻击便被温绍给打散了,而他也终于失去了支撑自己的最后力气。
他半跪在地上,仰起头,恶狠狠地看着温绍的脸,带着无尽的恨意与绝望。
比起徐淮的崩溃,围观群众则是被震惊,看台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灵魂。
那是——玄关大帝!
传闻中已经消失上百年的玄关大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以这样的形态出现!
“这……”
这场比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料,不仅是两匹黑马,还有玄关大帝的出现。
那可是掌管无定圣地的狠人,而他的师父,则是万年前的第一天骄——至尊大帝,也是无定圣地的创始人。
虽然自从至尊大帝陨落以后,无定圣地逐渐淡出大众的视野,但稍微有点地位能接触到核心的人都知道,这并不意味着无定圣地的落寞,而是超然。
它不参与苍玄界各大势力的排名,可没有哪个势力敢挑战无定圣地的权威——除非找死。
玄关大帝的魂魄无限虚弱,早已陷入了沉睡,而随着温绍的动作,他的魂魄逐渐凝实,眼睛慢慢睁开。
他被唤醒后的第一反应是找徐淮的身影,看见对方的惨状之后,他愤怒了:“谁干的?!”
他的眼神扫过,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离擂台上的温绍身上。
突然,他的目光凝住了,似在发愣,似在辨认,随后,他的身体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完了完了。
这是众人统一的想法,能将玄关大帝这等级别的强者气得发抖,可见徐淮对他的重要性,温绍这下彻底完了。
即便玄关大帝只剩下这种形态,众人也丝毫不怀疑他能将温绍撕碎。
“师父!”祁望瞪大眼睛唤了一声,就在他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台的时候,却见擂台上玄关大帝的灵魂居然屈身下去,双目含泪。
他竟然跪了下去!
在众人还没向他见礼之前,他先一步跪拜,就那样跪在了温绍面前,声音颤抖,仿佛跨越无数岁月,失而复得:“师父……”
众人愣住了,震惊了,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不是,你掐我一下呢。”
“啊!卧槽你踏马下手再重一点呢!”
“疼吗,疼就对了。”
不少人觉得自己在做梦,然而事实告诉他们现实就是这样魔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会试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又震惊又两眼放光地看着台上,似乎在看一场无限反转的戏剧。
祁望也愣住,冲刺的身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喃喃自语道:“玄关大帝叫师父师父……”
有限的脑袋好像宕机了,无力思考这意味着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
温绍似乎叹息了一声:“阿玄。”
“师父!”
玄关大帝本名明玄,是原身从乞丐堆里面抱回来的孩子,这或许可以算得上他们师门的“传承”。
总之,明玄和徐淮不一样,前者对原身感恩戴德,后者对原身嫉恨如仇。
可是世人不知徐淮的狠毒,明玄也不知道。
他学成之后,为了找原身,前往禁地查看,却意外陨落,又因命运的各种牵引,漂泊的灵魂遇见了转世的徐淮。
他以为跟着徐淮就能找到原身,又因对方哄骗,沦为徐淮的工具。
身为男主,徐淮总是在挑战极限,生里来死里去,每到撑不住的时候,都是明玄给他擦屁股。
明玄视他为长辈,是师父唯一的兄弟,尽心尽力,多次出手,导致灵魂沉睡。
后来他醒的时候,原身和徐淮的矛盾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徐淮知道明玄一定会站在温绍那边,故而狠心直接打散了他的魂魄。
随后,他更是将无定圣地收入囊中,成为对付原身的有利杀器。
“师父。”多年夙愿得偿所愿,明玄十分激动,周围万千观众成为背景板,活了近万年的大帝不管不顾,哭了许久。
有了徐淮的铺垫,明玄很快就接受了温绍转世重生的事实,只是心中还有疑惑未解。
“师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您真正陨落在封神陵内了吗?”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顺着温绍冰冷的目光,明玄看见了狼狈的徐淮,两人对峙,兄弟反目,明玄顿时意识到什么,脸上浮现出怒意:
“他说封神陵内危机百出,即使是天下第一的师父也难以抵挡,伤重陨落,而他修为本就不及师父,所以也没撑住——师父,他在骗我,对吗?”
温绍哼了一声:“反应过来了,还不算太笨。”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当年,为了寻求突破,我冒险进入封神陵,他说怕我遇见危险,非要跟着去。”
“呵呵,真是可笑,就他那点修为,难道还能保护我不成?”
“但更可笑的是我,我视他为兄长,答应了他的要求,即使他在封神陵几次拖我后腿,我也没说过他一句。”
徐淮抬头看他,似乎也想起了当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