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阮温雅都被不孕不育的阴影笼罩着,随着时间过去,两人的年纪也越来越大。阮温雅的身体状况更不适合拥有一个小孩了。
于是,温君羽想到了代孕,这种办法,虽然在国内被禁止,在国外却屡见不鲜,妊娠代孕,可以将夫妻双方的精子和卵子植入到代孕妈妈体内,这简直是他们的福音。
温君羽好不容易才联系上了国外的机构,找到了合适的代孕妈妈,没想到一切都准备好了的时候,原本答应得好好的阮温雅却临时反悔。
“小雅,你怎么回事?”温君羽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小雅,不要胡闹了!”父母板起面孔,厉声呵斥。
这让原本只是试探心态的阮温雅彻底不干了。
为什么她的孩子要从别人的肚子里出来,为什么她就非得有个孩子,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
这一刻,阮温雅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一个提供卵子的机器,只是温君羽繁衍后代的媒介!
她本来就因为不能生育的事情陷入泥沼,又一时魔障,钻了牛角尖。
在温君羽一次又一次的劝解下,她始终没有松口。
其实她内心想的是,只要温君羽再劝一次,就一次,她一定和他去国外。
但是一个人的耐心始终是有限度的,即便是无理取闹的人是他年少深爱的对象,温君羽也很难不感到疲惫。
他已经四十了,不年轻了,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现在要孩子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对孩子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他耗不起了。
他劝着阮温雅一遍又一遍,始终不理解她不愿意的点是什么,一遍遍过去,他疲惫了。
他是家里的单传,不趁着现在精子质量还行要个孩子,这偌大的家业,以后就要落到外姓任手中了。
他不甘心。
于是,温君羽决定采用普通的代孕模式,只提供精子,用代孕妈妈的卵子。
这件事是瞒着阮温雅进行的,等她发现的时候,代孕体内的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
对于她来说,这就是无法原谅背叛。
当时,阮温雅的精神已经有点不太正常了,她想要用生命逼迫温君羽打掉那个孩子,打掉温君羽对他们感情不忠诚的证明。
她站在天台上威胁着他,在温君羽答应的一瞬间,她却一不小心踩空,当场跌下了二十一层高楼。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失重的感觉笼罩着她,死亡的恐惧围绕着她。
然而等她再次睁开眼睛,却不是身处阴曹地府,而是温暖舒适的家里,是阮家。
镜子中的人,不是那个形容憔悴的贵妇,而是青春靓丽的少女。
“宝贝,快下来吃饭了,妈妈今天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哦~”
门外,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那是她母亲的声音。
阮温雅恍恍惚惚,度过了白日一天,收到了家人无数次的关心,夜晚,她蜷缩在被窝里,想着现在和未来的事情。
她很确信,未来几十年的经历不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发生的,也就是说,她重生了。
重生在明媚的十九岁,才刚上大二的年纪,还没有和温君羽结婚,还没有因为不孕不育的事情得到家人失望的目光。
阮温雅紧紧将自己抱住,回想起这一天,父母哥哥给予她的关爱。
她一会儿觉得心口发热,一会儿觉得全身发冷,冷热交替的感觉仿佛在撕扯她的灵魂。
一方面,她讽刺自己曾经的天真。
她曾经真的以为,家人就是无条件地爱她的,她就是阮家当之无愧的小公主,但结合之后的种种事情,四十岁的阮温雅回看着这一切,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虚伪。
家人爱得不是她,爱的是能够给家族带来利益的她,因为她是这一辈唯一的女孩,是唯一能够和温家攀上关系的联姻工具。
一旦她的价值损毁,他们就会变成前世那样,怪她是个不下蛋的母鸡。
可她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世界上有那么多丁克夫妻,不也活得好好的吗?
说来说去,还不是因为温君羽不够爱她。
但另一方面,此时此刻,四十岁的阮温雅,也确实因为这一天家人的关爱而欣喜,心脏剧烈地跳动着。
胸腔中分明的情绪告诉她,她不想失去这自以为是的亲情,哪怕只是骗骗自己。
阮温雅一夜未眠,第二天顶着一个熊猫眼,她觉得自己升华了。
她将目标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这个人就是原身。
在阮温雅的记忆中,原身一生未娶,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就将偌大的公司交给了侄子,自己带着几十年的积蓄,美美地退休了。
在死前不久,阮温雅还看见过他,五十一二的人,看起来比四十岁的温君羽还要年轻,也更加有气势。
事实上,即使原身退休,他身上的光芒也从不曾被掩盖,无论在哪里,他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商界的人都将他视为偶像,能得他一言半语地指点,就足以茅塞顿开,白日飞升。
当然,这都是传闻,他究竟有没有传闻中那样厉害,阮温雅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原身一生未娶,说明他对孩子并不在意,只要她嫁给他,他绝不会因为不孕不育的事情而对他施加压力。
等他退休,她也跟着退休,依旧做一个贵妇,反正原身的积蓄够她花好几辈子了。
反正当时温阮两家说了联姻,又没有指名道姓地要求她和温君羽联姻,虽然那个“老男人”老了一点,但她不在意,反正以后他看着比温君羽还要年轻。
而且,抛开年纪来看,他本身就比温君羽更加帅气有魅力。
于是,阮温雅行动了。
她知道有一个最近有一个酒会,原身会被人胆大包天地下药,虽然最后他躲过一劫,并且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狠狠教训了一番。
但是没关系,这次,他可就逃不掉了。
阮温雅勾起唇角,在礼服上洒满了微剂量的催情香,盛装出席参加了酒会,然后顺利和原身生米煮成熟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