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时是顾家长子,顾老爷子最器重的继承人。
这一切,即便在他三年前双腿残疾后,依旧没有改变。
顾晏时这次出国是为了治腿,照理来说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时婳根本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这完全打乱了时婳所有的计划。
顾晏时一回顾家,所有佣人集体出动,立刻到门口排队迎接他回来。
时婳也不例外。
顾晏时坐着轮椅被佣人推进顾家后,顾老爷子和顾夫人立刻关切地迎了上去:“晏时,这次出国治疗的结果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顾晏时淡淡道:“医生说未来只要安心复建,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很大。”
他的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阴鹜,但看脸上的气色,明显比当初出国时好了许多。
“那就好。”顾老爷子欣慰地点了点头,眼里满含对顾晏时能重新站起来的殷切希望。
顾夫人忙不迭地从佣人手里接过顾晏时的轮椅,推着他进门。
“你刚回来,赶紧先回房间休息休息。今天你妹妹的未婚夫傅总也在家里,等会儿中午一块吃个饭。”
时婳微垂着眸,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但就在顾晏时即将经过她身前时,轮椅突然停下。
时婳抬头,一眼对上顾晏时那双幽深如墨的眼眸:“你,跟我回房。”
短短几个字,如突然坠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泛起一阵波澜。
顾家的佣人纷纷窃窃私语地看向时婳,就连顾夫人和顾安然也不例外。
只是前者羡慕居多,后者则是因为嫉恨。
无论是顾夫人,亦或是顾安然,都不喜欢时婳跟顾晏时有过多接触。
偏偏,顾晏时将人看得格外紧。
尤其是他在家的时候,任何人都不准插手。
时婳深吸了一口气,被迫跟在顾晏时的身后回房。
经过傅司琛身边时,右手的手指不经意间勾向他的掌心。
轻轻柔柔的勾引,却透着直入主题的直白。
……
因为顾晏时腿脚不便,所以顾家在他出事后,专程将他的房间挪到一楼。
进房后,顾晏时借故让顾夫人等人先行离开,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砰!”
房间扣响的那一刻,时婳的心里蓦然一颤。
她的脚步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跟顾晏时拉开距离。
顾晏时注意到她的动作,嘴角闪过一丝嘲讽的轻笑:“就这么怕我?”
时婳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顾晏时,你要是找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等等!”顾晏时推着轮椅,一步步靠近,“之前反抗我,不愿意跟我一块出国的时候,胆子不是大的很吗?怎么、现在变得跟个小猫儿似的?”
他一步步来到时婳面前,强势的压迫感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时婳紧靠着门,退无可退,慌乱地看向顾晏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晏时的嘴角蔓延开一缕轻笑,下一秒,突然上前一把抓住时婳的头发,按着她的头狠狠往墙上砸。
“啊!”
时婳惨叫地捂住头想要挣脱,但顾晏时根本没给她反抗的机会。
直到将时婳砸得满头是血,顾晏时才勉强停了手。
他一把抓住时婳的长发,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你是不是跑去招惹傅司琛了?怎么、时婳,你钓我一个还不够吗?”
“顾晏时,你放开我!”时婳的声音里混着哭腔。
不是没想过反抗,时婳一开始也试过。
但只要时婳敢踹倒顾晏时的轮椅,下一秒,顾夫人就会绑住她的手脚,把她吊起来打。
当顾晏时抽向她的鞭子越来越狠时,她对顾晏时的恐惧也变得越来越深……
时婳意识到,要是她再不想办法逃,只会一步步沦为顾晏时的禁脔,那比直接杀了她还要难受。
顾晏时掐着时婳的脖颈,目光阴鹜,咬牙切齿地质问:“说,你跟傅司琛做过吗?”
“我……”
时婳被掐得面色苍白,拼命抓住顾晏时的手,想努力去扒开他的手。
但男人的力道太足,她根本反抗不了。
就在这时,房门被突然敲响。
顾晏时动作一顿,暴怒将手边的茶杯直接砸向房门:“不是说了没事不准打扰我!”
茶水哗啦一声,溅了一地。
傅司琛视若罔闻,打开门半倚在门口,面容清隽,身形挺拔颀长。
“开饭了。顾太太让我过来,叫你们出去吃饭。”
顾晏时看了一眼傅司琛,深吸了一口气后,终于松手放开时婳,如丢垃圾一般将她丢在地上,冷脸推着轮椅离开房间。
时婳强忍着身上的痛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恍然间,听到傅司琛的声音自上而下响起:“时小姐,看来你在顾家的麻烦不小。”
时婳抬头,一眼对上傅司琛那双戏谑的眼眸。
时婳强撑着站直身子,正色看向他:“你答应过我,会带我离开顾家。”
“我没答应。”傅司琛冷倦抬眸,“时婳,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为了一个算计我的女人,去跟我的未婚妻撕破脸?”
时婳正要开口说话:“可是……”
傅司琛毫不留情打断:“刚刚跟顾晏时的这场戏,是你故意演给我看的吧?”
时婳早知傅司琛不简单,却没想到他的心思诡谲到这种地步。
没错,刚刚确实是一场她故意演给傅司琛看的一场戏。
但她头上的伤痕是实打实的,顾晏时的狠戾同样如此,却不知哪里出了破绽,竟让傅司琛看出了端倪。
面对傅司琛这样的聪明人,时婳没打算跟他绕弯子,径自问道:“你怎么发现的?”
傅司琛冷淡抬眸:“单从你对付顾安然中就能看出,你不是个任人欺凌的性子,自然也不会甘心受顾晏时欺负。”
时婳突然一把拉住傅司琛的手,抬眸看向他:“可我在顾家身陷囹圄是真的。傅总只要伸出援手,就能救我于水火,让我的处境不至于如此艰难。”
她的眼神是温柔的琥珀色,氤氲着潋滟的浮光,带着一种欺骗性极强的无害感和楚楚可怜。
无论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动心。
昨日,傅司琛便是被这双眼睛所蒙骗,这才在酒醉微醺之下,一时按捺不住失了控。
但此时恢复清醒的傅司琛,显然对这招美人计已经免疫。
他微垂着眸,一点点拨开时婳缠在他身上的手指:“这世上不幸的人比比皆是,而我,不是那个圣人。”
时婳突然拿出一直藏在身上的袖扣,摊开放在掌心:
“昨晚,傅总不小心遗落了这枚袖扣,刚好被我捡到。我想,傅总应该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吧?”
傅司琛凝眸,冷冷看向时婳:“你在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