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烟没有等到回答,抬头去看宴闻祁。
正好伤口也都重新处理好了,她坐回宴闻祁对面,倒了杯水递给他,看着他喜滋滋的接过去,才想起来,自己可还生气呢。
“保密的吗?”
“不是。”
宴闻祁摇头,乖的像小学生一样,抱着水杯喝了两口。
“就是吧,这个事情,跟我妈妈有一点点关系。”
“妈妈?”
“嗯。我以前很小的时候,记忆里,妈妈有好长一段时间,总是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待就是半天。
我记得她画的那些东西,只是小时候的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只把那些符号当做图画一样,记在脑海里。
也是后来,我才知道那些都是化学公式。
不过我虽然知道了那些是公式,但也不知道那都代表着什么。
后来妈妈离开,我再也没有见到那些东西。
直到前段时间,为了调查鬼手军和医生的行动,我拿到了一些关于鬼手军和医生的绝密资料。”
虞烟完全被宴闻祁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认真地盯着他,“之后呢?”
“资料中,有联邦官方拿到了特殊型号诱导试剂和解药后,试图破解,已经破解出的部分成分信息。
其中,最重要的成分之一的分子结构图,跟当初我在妈妈书房里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而且,我也看到了一张医生的照片。”
“联邦有医生的照片?那之前为什么没有公开,他这样在全联邦通缉名单上的人,应该可以公开肖像的吧?”
如果公开的话,联邦的人们,不就能更好地认出这个人,说不定还能提供线索、更早的帮联邦将人缉捕归案。
“是可以,但是没有那么简单。
医生在进入了鬼手军后,也进行了很大的面部整容手术,已经完全不是他本来的样子了。
而那张照片,是医生还在读书时的样子,那时的他,面容还没有任何变化,长相平常,比较大众。
如果把那张照片公开的话,说不定会误伤到很多无辜的人。”
虞烟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能理解的。
“但你认出来了他,是吗?难不成他跟妈妈认识?”
宴闻祁已经说了这么多,虞烟自然也有了联想。
“是,他与妈妈,应该确实是认识的。
妈妈有一张高中毕业时的同学合照,医生也出现在了那张照片里。
他们是同年级、不同班的同学。
不过,妈妈手里的那个资料,之所以到了医生的手里,却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宴闻祁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了些不掩饰的厌恶。
“是宴博诚。
是他,在妈妈离开后,收拾遗物时,发现了那些东西。
他或许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但是他知道妈妈在那些事情上的天赋很高,也知道妈妈手里的东西,一定很值钱。
所以后来,他就把妈妈的手稿,全部卖了出去。
不知道是阴差阳错,还是当时的医生,也早就盯着,总之,那些东西,后来确实到了他的手里,最终,成为了万人唾弃的特殊型诱导试剂。”
可能是因为房间里只有他和虞烟。
宴闻祁不需要保持在别人面前时的谨慎和妥帖。
说到这些话,脸色难看得很。
虞烟理解他。
宴博诚和虞伟业不一样的是,他虽然也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但是他又没有那么的不合格。
甚至隐在一个同类的大群体里时,他看上去似乎也没有那么过分。
可就是因为这份不够过分,让宴闻祁厌恶的同时,又无法像虞烟一样,名正言顺的报复。
他能做的,只是把宴博诚踢出自己的生活圈。
“所以在我收到了情报,得知医生的计划中,也有我的一环时,选择了将计就计入局。”
宴闻祁拉过虞烟,揽着她的腰。
头埋在她怀里。
看起来孤独又脆弱。
虞烟暗骂一声戏精,别以为她看不出来他趁机演戏求怜。
可最终,她还是抬起手,轻拍着他的头。
无声地安慰着他。
“医生的研究遇到了瓶颈,他既需要更多的灵感、也需要更好的实验体,而我,作为祁灵的孩子,又是一个SSS级的哨兵,很符合他的期待。
...我还是虞柔儿“推荐”给他的。”
宴闻祁停了一秒,补充了一句。
不断地为虞柔儿的罪行加码,希望可以减轻虞烟的愧疚和不安。
她不是他,小姑娘出手杀人,又怎么会真的不害怕呢。
说完,不等虞烟发火,赶紧解释。
“但是他想从我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东西,一时半会,不会真的对我出手。
而且,我始终与外界保持着联系,一旦我陷入危险中,会有人在第一时间来救我的。
而且而且,”
他在腰间摸了一下,掏出来小盒子打开。
里面,是一支药剂。
“这是联邦拍到的其中一只解药,在让我接下任务前,就已经给我了,以防万一。
所以,我真的不是鲁莽的冲进来的,老婆,能不能,不要再生我的气了。”
宴闻祁声音闷闷的,头在虞烟颈窝一通蹭。
像一只大狗狗一样撒娇。
虞烟明知道他还有很多的话没有说。
比如,外面的那些“救援队”,到底是什么身份?
比如,为什么这些任务,总是会找上他,明明他也不过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学生,联邦多的是实力强悍的人,怎么就轮得到他了?
比如,他在其中,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虞烟怎么会看不出,虽然表面上,宴闻祁是听从上级的命令执行任务。
但是实际上,他的自主权利很大。
恐怕,一切行动,他都能做主。
外面的人与其说是配合他,不如说是保护他。
......
但是因为宴闻祁很坦诚的说,有些问题,暂时还不能解释;
而其他能解释的,他也没有任何隐瞒。
所以虞烟选择相信他。
信归信,一想到他把自己放在那么危险的境地,还受了伤,虞烟还是觉得不舒服。
在他后脑下重手撸了两把,“就你能耐!还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你那么厉害,轻而易举就被劫过来了,那个医生也肯信?”
宴闻祁捂着后脑勺委屈的看着虞烟,暗绿色的眸子里,仿佛盛着整个宇宙:“多亏了老婆给我报了演技课,我演的可好了,把医生耍的团团转。
要不是虞柔儿那条不按套路出牌的疯狗,我还能在医生手底下,安然无恙的再来几个回合。”
“贫的你!”
虞烟瞪了他一眼。
起身往外走。
刚站起来走了两步,突然回头,一把薅住宴闻祁的领子就吻了下去。
宴闻祁仰着头,承受着她的亲吻。
下一秒,感觉自己好像尝到了咸咸的味道。
她哭了。
他慌乱又心疼的抬手紧紧地抱着她,没有去戳破她的眼泪,闭着眼,反客为主,卷着入侵的柔软,反扑过去。
因为被你爱着,我才有无限勇气。
因为有你爱着,我愿意做一个胆怯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