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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烟回想着当时的记忆。

那会,因为烛奥精神暴动已经到了崩溃的程度,情况十分危险;

再加上,虞烟对他的精神体又很恐惧。

当时全部的精力,都用来躲白蛇了。

只有在最初进入古堡大厅时,仔细看了一圈房间里的样子。

而老霍,就出现在正对门口的大厅墙壁的那张全家福里。

只是样子更年轻,和身边的女人一样,看起来都跟烛奥差不多的年纪。

两个人站在一起,眉眼带笑,看上去就很甜蜜。

像一对儿新婚小夫妻一样。

反倒是烛奥和双胞胎弟妹,在照片中都是他们现在的样子。

虞烟猜想,那大概是因为,烛奥对于父母的记忆,停留在了过去。

“老霍,会是烛奥的父亲吗?”

虞烟抱膝坐在地毯上,问宴闻祁。

她是觉得很像。

但毕竟现在的老霍,与那个照片里的人,相去甚远。

甚至可以说,单看外貌的话,这么多年的摧残下,老霍看起来都能做烛奥的曾祖父了。

宴闻祁手搭在她肩上,无意识的拨弄着她一缕头发。

“不知道,但也不是没有可能,二哥不是说过,老霍无亲无故、孑然一身,只有他口中,多年不得相认的家人嘛。”

“嗯”

虞烟点点头,二哥是这样说的。

他还说,他跟老霍,也算是生死相交了。

这老头可怜巴巴的,他就勉为其难的大方一回,帮他找他的家人,就算找不到,也会给他一份家人的关爱的。

“而烛奥......,他的母亲已经过世,父亲他已经几乎不再提起,但是我知道,他其实还是一直在找他。”

“不是说,烛奥很恨他的父亲吗?”

“是有恨吧,但也不是只有恨,他对他父亲的情感很复杂。”

宴闻祁在很小的时候,是听说过烛奥的父亲的,可能,也见到过一两次。

当然,那时的他太小了,几乎不可能有什么记忆。

事情都是后来,听妈妈、烛奥的妈妈她们念叨过。

那会祁灵和宴博诚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隙了。

但幸好,那会的祁灵,还没有到后来油尽灯枯的时候,她还很年轻,也活泼热忱,即使没有宴博诚在身边,也仍旧是那个张扬热烈的红玫瑰。

她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烛奥的母亲。

彼时,她独自带着一个孩子,还怀着孕,生活窘迫,到宴家求职。

再后来,烛奥在祁灵的资助下,继续读书;

烛奥的母亲,也留在宴家、留在祁灵身边照顾她。

“后来他们说,朱阿姨口中的那个前夫,曾经到宴家找过她两次,不知道他们聊过什么,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朱阿姨见过他后,都会表现的很伤心。

再之后,那个男人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直到,朱阿姨也离开人世,他都没有在出现过。”

虞烟抱膝托着腮,看着客厅一角的插花,闷闷的说:

“听起来,似乎不太像是感情完全破裂离了婚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我曾经猜想过,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尤其是现在,听说了老霍的身份,如果他真的是烛奥的父亲的话,那因为这个特殊身份,身不由己的话似乎也很可能。

不过,这只是我们的猜测,而且老霍,也不一定就是烛奥的父亲。”

“而且,就算是,就是有,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了。”

“对。”

宴闻祁伸了个懒腰,才发现自己把虞烟头发,拨弄的乱糟糟的。

赶紧趁着老婆还没发现,十指穿过发间梳理好,拢在后脑,摸过一个小皮筋,细细的绑好。

“宴闻祁!”

“到!”

突然被如此严肃的点名,宴闻祁一个激灵,就差立正站好了。

他还以为是自己手法不佳,梳头把人弄疼了。

却见虞烟只是盯着他,一脸严肃,一字一顿的说:

“如果未来有一天,你要面对忠义两难的抉择时......”

“不会有那一天。”

“你还没听我说什么呢。”

“我知道,战士的战场,不一定在前线。

我可能也会面临各种各样的任务,可能被要求保密、隐姓埋名、改名换姓、甚至伪造另一段足以假戏真做的人生......

我是想成为一个名垂青史的人,是想看到联邦重现安定和平的那一天。

但我也没有那么想。

如果这一切是让我牺牲你为代价的话,我可以放弃,我也可以做一个不忠不义的小人,做一个儿女情长、扶不起的阿斗。

在我之前受伤的时候我就知道,SSS级哨兵再稀缺,联邦也不是非我不可。

但你是。”

虞烟低着头,手臂支在茶几上,用手掌撑在额两侧,挡住自己。

藏住自己的酸涩,吞咽一下,平复声线,故作嫌弃的说:“我才不是。”

宴闻祁也不去戳穿她。

从沙发滑到地上,跟她一样坐在地毯上。

长臂一伸,将人环抱。

下一秒,虞烟觉得肩头一沉。

熟悉的吐息,带着一分郑重,轻轻的撩拨在她耳畔:

“可我是啊,我的天平,不管另一头压着什么,总想向你这头倾斜。”

嘀嗒~

一滴水,滴落在了平静的湖面。

湖面泛起几圈小小的涟漪。

涟漪很快就能恢复平静,湖水里,也再找不出那滴水。

可湖水和涟漪都知道。

它就在那里,再不会离开。

虞烟手掌扣在眼睛上,暗骂自己没出息。

宴闻祁也不说什么,只默默地抱着她,轻轻的拍打在她背上。

好一会,虞烟才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想了这么多?”

“我以前,也没想过这些的。”

“哦?”

“直到后来,我在茶园别墅的书房里,看到了你藏在纸箱子里的书。”

虞烟愣了一下,纸箱子里有什么书?

还要藏起来?

她自己都没印象了。

“咳咳,就是,就是那个你标了疼痛文学的箱子。”

虞烟吸了下鼻子,刚刚的情绪全散了,现在满脑子都是:

我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倒了还是被刨出来了?

“以前我可能觉得,为了大局有所牺牲,是理所当然,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后来我看到故事里的男主角师尊,为了什么天下苍生,牺牲他相爱的徒弟;

被派出去的间谍,因为任务,要隐姓埋名,和另一个人在女主角面前相爱,就为了推开女主......

我就觉得,那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希望的。

我可以牺牲我自己,但不能牺牲你。

再苛刻的任务,也不会除了我无人能做。

但爱你,与你走一生这件事,只有我自己,才让我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