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柯憨憨的一笑,取出帽子扣在头上,盖住了自己的一头红毛。
而留在原地的虞烟,一边操作着手里的挖矿机器,一边提防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坍塌,一边感知那颗属于云柯的种子,开始牵引。
如果有其他人看见,他们的视角里,虞烟只是一直在低头工作而已;
但是在虞烟自己的视角中,以她为中心,数条细如发丝的精神丝沿着崎岖的矿道蔓延。
它们像是千里眼一样,将整片矿场展示在虞烟的脑海中。
虞烟再将它同步给云柯。
哪里有人和监控需要提前躲避、哪里路更近...
两个人一个探查地形,一个则快速的判断哪里适合布置他们准备的东西。
虞烟的精神力控制到了极致,一点不敢松懈。
毕竟她要提防的可不止上面那些人。
被送到这里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但是她不敢赌。
自己跟云柯不就是两个意外吗?
“谁?”
“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一惊一乍,你这个怪老头,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男人吐槽了一句,又开始工作。
他跟这老头就是临时搭子,一天了,这老头一句话不说,是个怪人。
不过干活倒是挺麻利的,他俩搭档,谁也不拖累谁。
而老头还在回想着自己的刚刚的感觉。
好像一缕清风穿透了自己的身体一样。
那是向导的精神力,他不会感受错的。
只是,那样精纯的精神力,一定来自一位高级向导。
只是无意间从自己身上扫过,如影随形的剧烈头疼就被缓解了一瞬。
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向导,不说寥寥无几,但确实也没有多少位。
每一位都是联邦珍贵的保护对象。
他想不通会有什么原因让一位如此高等级向导出现在这个地方。
难道是自己的判断出错了?
不,不可能...
另一边,虞烟感知到云柯的种子,正在向她传回焦急的询问。
甚至已经在准备提前返回。
她赶紧安抚对方,告诉他自己没事。
就在刚刚,眼看着云柯要一头撞见正好下来收取空晶石的守卫,虞烟不得不冒险将精神力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的工人身上穿过。
而在她精神力路过的一瞬间,她分明看到一个人敏锐的抬头,凌厉的目光犹如实质一般,穿透了严密的矿体,直直的射向了自己的方向。
被发现了!
虞烟立即撤回了那条精神丝。
一直与她保持牵引状态的云柯也察觉到了精神力的异常,以为虞烟遇到了危险。
终于安抚住了他继续任务。
虞烟仍旧觉得心有余悸。
在矿机作业的轰鸣下,她似乎还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这一刻的虞烟不会想到,以后的很多年,再回想起这一次的经历时,都要感慨一句:
多亏了她和云柯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两个空有理论、没有实践的年轻人。
但凡能多懂一些、多会一些,都会认识到他们的处境到底有多危险,而失去现在无知无畏的勇气。
但此时,平复了心跳的虞烟,不仅敢再次指挥着云柯的动作,还敢在与其他人不过一墙之隔的地方,大肆收集着空晶石。
值得那些亡命之徒付出那么大代价也要开发的东西,利益自然不会小。
虞烟一边挖一边想着,但凡她有命逃出去,这些东西足够帮宴闻祁支付一期手术了;
就算她真逃不出去,那宁可这些东西随着自己的烂在她的空间里,也不要留给那些人。
“我天”
虞烟挖矿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热切的看着眼前的方向。
在那里,距离她不过两米远的位置,埋藏着一块巨大的空晶石。
巨大的!
巨大到,一旦她去挖,这一块的矿体就一定会坍塌,也就一定会被周围的人发现。
也巨大到,即使如此危险,她都忍不住心动想去试一试的程度。
你能想象吗?
一块石头而已。
一块石头的价值,超过了她上辈子辛辛苦苦近十年打下的家业。
这一刻她甚至理解了《资本论》里那段着名的引用。
不得不说,只要利益足够,人是急智是有无限潜力的。
虞烟将矿体凿出一个勉强她能进入的通道,在仅挨着那块空晶石的地方,她小心的将它连带着它周围坚实的伴生矿,与更外层矿体酥脆易塌陷的部分分离。
确认没有任何的粘连后,虞烟深吸了一口气,自嘲的笑了一下。
“怎么没把我投到修仙世界呢,听说那儿的穿越者法宝、传承都是拿命夺的。”
她两手同时覆盖在矿石上。
一个意念,那块巨大的空晶石连带着一层矿体,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眼前出现了一个足有三四平大小、两米多高的空域。
但是只一瞬间,空域上方的矿体开始解体、眼看就要向下坍塌。
与此同时,虞烟另一只早就准备好的手下,出现了无数的之前收集的矿体废料,填充在了那里。
矿体的坍塌被中断。
她憋着的这口气才终于喘了出来。
如履薄冰的倒退原路返回,一边退、一边又用矿渣将通道堵死,尽力还原成没有被挖掘的样子。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刹那间,心跳如雷。
虞烟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直接从胸膛里蹦出来了。
脑袋空白了一秒,很快恢复了意识。
她确信,自己的动作没有人看见,刚刚她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确认附近没人才敢行动的。
这人是刚过来的,他没看见自己之前的动作,但一定看到了现在她正从矿道里退出来。
虞烟回头,看见两个守卫看着自己,其中一个还端着枪。
她将双手举起,放在脸两侧。
怯懦的小声说,“我,我...上厕所。”
那个举枪的守卫的眼睛眯起,显然没信。
他用枪管在虞烟肩头拍了下,示意她让开。
虞烟像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一样,惊弓之鸟般一边抱头躲到一边,一边说:“别打我,我错了,我真的没忍住,没有偷懒。”
那个守卫嗤笑了一声,探头往矿道里扫了一眼,尽头的地面上,有一小片明显颜色更深。
这些人工作时间不被允许去到地面上,因此找个地方解决下生理问题,确实很正常。
他的枪口向下落了角度。
就在虞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另一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守卫突然开口:“为什么就你自己,你的同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