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大元皇宫。
一脸肾虚模样的大元皇帝兼任大蒙古大汗妥欢帖木儿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少年将军王保保,不住的点头。
“伯也台氏,乃是我大蒙古人的功勋部落,如今出了你这么一个少年英雄,实在是国之幸事!”
对于皇帝的赞许,刚刚十九岁的王保保顿时非常的激动,立刻磕头说道。
“臣不过是追随察罕帖木儿都元帅,侥幸立了一些功劳而已,不堪陛下如此夸赞!”
对于他提到察罕帖木儿,妥欢帖木儿也是点点头,赞许的说道。
“察罕帖木儿,自然也是不错,这么多团练,只要他立下这么大的功劳,如今看来其他人都是酒囊饭袋啊!”
一听到这话,丞相脱脱和右丞哈麻两个人都是非常的难受。
大元朝的官军屡屡战败,几乎是没有取得一次像样的胜利。
反而是陕西、山西与河南一带的团练军,竟然出了察罕帖木儿这么强悍的人物,不仅打得红军西路军全军覆没,更是兵围汴梁,重伤了反贼头目韩山童。
王保保这一次入京,带来了察罕帖木儿等人的联名奏章,想要让朝廷拨付更多的钱粮,让他们搞什么新式火器,去克制濠州军。
并且,察罕帖木儿等人 奏章中一再表示,濠州军的威胁比汴梁反贼要大得多,如果朝廷不早点重视新式火器,根本就无法在以后战胜濠州贼。
在脱脱看来,这个什么‘濠州威胁论’,根本就是察罕帖木儿等地方将领野心膨胀,想要伸手向朝廷要钱要权的借口而已!
大元的防御重心,只能在河北大都一带,其他任何地方花钱,那都是严重的不务正业。
“陛下,如今红巾贼已经被遏制,我们可以利用机会,重新构筑河北的防线,防止红巾贼再度威胁大都,查察罕帖木儿等可以从洛阳出兵牵制,如此方为正确的谋划!”脱脱在旁边说道。
“构筑河北防线,让我们大蒙古的勇士们,跟汉人一样,躲在碉堡城池里面瑟瑟发抖吗?”妥欢帖木儿不满的说道。
脱脱立刻跪下,连连磕头,“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现在京师的怯薛禁卫军士兵们,都已经是好几十年不上阵厮杀,战术战法已经十分生疏,想要遏制红巾贼,还是步步为营,不能操之过急!”
“像也先帖木儿那样步步为营吗?”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冷冷说道。
“臣死罪!”脱脱一听,顿时不敢再继续说了。
脱脱的弟弟也先帖木儿接连惨败,每一次大败前都会向朝廷上书,说自己稳扎稳打,已经处于‘保平必胜’的绝对优势下。
但是,每一次也先帖木儿都是被红巾军打得头破血流,最后连自己性命都给丢了。
“王保保!”妥欢帖木儿轻轻问道,“你们军中有多少是汉人?”
“回禀陛下,差不多有半数是汉人!”王保保老老实实的说道。
“这么多?”妥欢帖木儿不禁一愣,随即又说道:“想不到啊,原来汉人当中有这么多忠勇之士!”
“陛下,这全都是因为忠臣良将们谨遵孔孟之道,知道忠君爱国,不像那些反贼,动不动就要造反,丝毫不顾礼义廉耻!”王保保连忙说道。
察罕帖木儿等人团练军一半都是汉人士兵,王保保害怕因为这件事情,惹得皇帝陛下不满,连忙先分辨两句原因。
“可是,那些造反的反贼,全都是汉人!”妥欢帖木儿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如今看来,大元的忠臣良将虽然有汉人,但是还得靠我们蒙古人啊!”
“陛下圣明!”王保保连忙说道。
“想当年,我们蒙古人弓马取天下,杀得四方宾服,如今汉人暴乱崛起,你们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吗?”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忽然问道。
对于这个一向沉迷酒色的皇帝来说,今日如此罕见的发表这么多政务感言,绝对出乎脱脱、哈麻等人意料。
“陛下英明,所思所想,非臣等所能猜测!”中书右丞哈麻立刻一个马屁奉上。
丞相脱脱也跟着说道:“还请陛下教诲臣等!”
妥欢帖木儿走了两步,然后非常得意的说道:“朕想了这么多天,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中原的汉人频频造反,为什么草原大漠的部落屡屡不服,最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我们人少!”
“我们?”
“人少?”
一时之间,丞相脱脱、右丞哈麻以及其他文武重臣,以及王保保,全都是一脸懵逼。
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妥欢帖木儿想出来这么一个观点。
“陛下,此话何意啊?”脱脱连忙问道。
妥欢帖木儿一脸瞧不上这些笨蛋臣子的表情,缓缓的说道:“自从我大元立国以来,大漠草原上的各个部落把我们看做是中原人,他们觉得朕是中原皇帝更甚过于蒙古大汗,而中原汉人,则是把我们看做草原蛮夷!”
“如今中原汉人受到奸邪蛊惑,便起兵造反,我们大元两端都被看做是外人,哪来的兵力钱粮去平息千千万汉人造反呢?”
对于妥欢帖木儿的这一番言论,一众臣子们都是纷纷点头赞同。
“陛下审明英断,实乃千古明君之典范啊!”
“如此烛洞千里的见识,非陛下难以想出来啊!”
“大元之幸运,有陛下如此圣君啊!”
“陛下英明,仅差太祖、世祖而已也!”
……
这一群臣子的赞叹之言,可以说全都是发自于肺腑之中。
就连丞相脱脱,也是对着大元皇帝妥欢帖木儿一番称赞恭维。
脱脱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沉迷酒色的皇帝,稍稍认真思考,竟然有如此真知灼见,不由相信天命果然是存在的,大汗皇帝 真的是生而知之!
妥欢帖木儿也是非常聪明的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这些臣子们对于自己是发自内心的称赞。
这样一来,妥欢帖木儿感觉无比的畅快,甚至比连操两遍十六天魔舞都要畅快!
这一群文臣武将们,哪一个在大元朝不是一跺脚就撼动百里的大人物,如今在自己面前,却如同懵懂孩童一样,妥欢帖木儿感觉有责任好好教一教这么‘笨’臣子们。
“敢问陛下,如此局面,我们该如何破解呢?”右丞哈麻连忙问道。
“破解,其实也不难!”妥欢帖木儿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既然我们大元朝廷两面不讨好,那就应该壮大朝廷的实力,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扩张朝廷忠臣良将的人数!”
“凡是效忠大元的人,全部列为一等户籍,不论他原本是哪里人,或者是什么出身,只要是有功,那就是我大元国族!”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大惊!
他们已经明白了,大元皇帝这是打算搞‘扩招’啊!
在大元王朝中,蒙古人属于是一等,色目人是二等,其余的汉人、女真人等等都是三等,南方统统都是四等。
如今造反的红巾贼,全都是三等人和四等人,若是把其中一些汉人或者南人提升为一等人,那就可以对反贼釜底抽薪了。
你们都已经是大元一等人了,还造哪门子反啊!
“陛下,这个该如何制定标准呢?”脱脱连忙问道,他敏锐的意识到,大元皇帝似乎是真的想出来一个绝佳的主意。
“标准这种小事儿,难道也要劳烦朕亲自去想吗?那还要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妥欢帖木儿不悦的说道。
“陛下高瞻远瞩,如此小事,臣愿意一肩承担!”右丞哈麻连忙拍马屁说道。
妥欢帖木儿看了一眼众人,轻轻摇头,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做臣子的,毕竟不是朕,还是教一教你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