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啊,你这小伙子是真的不错;这样,我家里啊,有个外甥女,今年十九了,还在读大二,也是单身......”一个绣着花的老太太认真道,原先还上线翻动的绣花针,随着她说话结束,也停止了动作。
只是还不等她得到陆谦和的回答,另一边马上有人开口:“赵婆,你看看你这说的,不是谁都喜欢年纪小的!医生工作本来就忙,要一个年纪小的回家当老祖宗供起来做什么,人小陆现在事业有成,那肯定要找一个已经工作的人了,那才叫门当户对!小陆,我女儿也不错,我可告诉你啊,别看我长得不咋滴,但是我老来得女,上天为了表达对我的歉意,我那闺女可漂亮了!虽然年龄确实大了些,二十六了;但是这老话说得好,女大六,乐不够啊!这不比那黄毛丫头好多了!”秃顶的谢大叔也跟着搭腔;他们一家不过前两天才进来,转眼就已经是每天话题谈论的重要任务。
“你可别扯了,那我还说女大十,样样值呢!我今年刚好三十,那我是不是也能嫁到陆医生家里去?”一个看护人的声音响起,顿时整个住院部笑成一团,与楼下冷冰冰的西医部倒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谢过他们的好意,仔随意打趣几句,陆谦和赶紧开溜;毕竟对于感情一事,他一直抱着看缘分的态度,反正他不急。
“陆医生,怎么不继续留下来聊两句呀,我看他们聊天可有意思了。”汪海意犹未尽道,刚才可也是有人给他介绍对象的!
“嘘——”陆谦和食指竖起,示意他先停下,转而看向了病房里的两人。
母子俩都站在病床前,不紧不慢地收拾着自己的衣物,偶尔还和隔壁床的病人搭上两句话。
尤其是汤鑫,之前那股子半死不活的气息如今竟然去了大半,连眸子都开始有神起来。
“扣扣”
陆谦和敲敲病房门,母子俩听到了敲门声,这才回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一行人,原本就满脸堆笑的两人,现在更是笑意满满。
“陆医生好,我……我要出院了,谢谢。”汤鑫咧着笑,眼底的感激不用随着语言便流了一地。
看他开心,陆谦和自然也有一股子成就感,只是到底不能被这股子得意劲冲昏脑袋,对着他事无巨细交代着:
“你的病好了大半,但也只是好了大半,还是要好好养着;平时不注意,药不按时喝,基本上这段时间白治,而且还容易引起不同部位动脉狭窄、闭塞,甚至出现动脉瘤;你是理科生,我说的你应该能明白。”
不是他啰嗦,那时候他刚进大学,就看着一个白布盖着的人被抬到了教室里,一行人对着自己的的任课老师那是及其无理!最后还闹上电视,直言庸医害命!
本来那些个老先生就脸皮薄,一向对自己的名节自视甚高,那是又怒又气,一怒之下居然投了太河。
再然后一调查,才知道是病人私自停药;该抓的抓,该判的判,该赔的赔,只是人都没了,做这些也不过是活着的人图个心安罢了。
“哎!你说的,我哪能不信!陆医生你可是传奇哦!哈哈!”汤妈妈憨憨笑道。
“之前,那是我实在是看走眼了,还以为你年纪轻没本事……”那谁知道,最后内力都给她整了出来,隔三差五还跟着唐晚庐那些个老先生出席什么国家会议,频频登上热搜,俨然就是新一代年轻人的代表了。“反正,不比那些主任什么的差。”
礼物不能送,红包不能塞,估计她也只能海夸一顿,聊表感激之情了。
“您这就太折煞我了……汤阿姨,这一路走过来不容易,以后您也算可以歇歇,但还是得时刻注意着点;您这条路再走走,估计过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现在他的内力全得紧着赵胜,尚且杯水车薪,汤鑫这尚且没有性命之忧,姑且先放一放,等赵胜这边治好了,他的内力想来也能提升一大截,再给汤鑫治疗,也会容易许多。
闻言,汤鑫妈妈一愣。
“您说,这……这……这能痊愈?!”她这了半天,差点这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找了多少地方,说只能吊着一口气,现在就算是好转了她也只是抱着照顾孩子一辈子的想法,现在居然告诉她能痊愈?
像是一颗空心的树被剥掉了外皮一般,这个妈妈平日里无尽的坚强在这一刻尽数脱落,眼眶泛红,却又像是解脱。
“确实能痊愈,但也要等一等,半年以内吧,想来也不多。”
“不,不多,很快了!”汤鑫也有些震惊,一把捏着自己老妈的手。
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多几年都不是问题,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好了个大概,早已经不能和之前同日而语。
手里的衣服一件件叠好,五个手指头捏住行李箱的拉杆。
“我来吧。”汤妈妈想要接过,却被汤鑫阻着。
母子俩相视一笑,就这样慢慢消失在走廊尽头。
“妈,等你老了,我就带着你,世界各地旅游去。”汤鑫的话转出,逗的汤妈妈一笑。
“你这孩子,妈还不老,先不去,先给你治病!”她随意道,只是心里早就是乱成了一团。
“我看不用等你老了,那就现在去吧,趁着年轻就去!等我老了,让我的孩子继续带我们去!”
一路上,两人和曾经的病友一一告别,汤鑫喋喋不休的话语和汤妈妈一阵阵传来,羡煞了不少人。
就连程思都是一脸懊恼。
“这样一看,我简直是不忠不孝的忘恩负义之辈了;陆医生,今晚上我能早点回家吗?我想回家做饭去。”
陆谦和自然知道她不是想逃,只是被触动到了而已,女孩子心细,对爱的灵敏度也是一绝。
“走吧,一起走,我也准时下班一次。”陆谦和说完,转头把目光聚焦在了一边。
一向多言的赵老头,此时一言不发地坐在长椅上,一只手不停地拨弄着旁边的假花,定定看着汤鑫远去的背影,嘴角不时噙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