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仪被押下去后,袁尚三人开始思考许仪给出的重要信息。
袁尚眉头紧锁,目光凝重,手中不时摆弄着地图,思考着当前混乱的局势。贾诩则静静地坐在一旁,闭着双眼,似乎在心中盘算着各种可能的策略。逄纪则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停下来,凝视着墙上的地图,深思熟虑。
北方三州的局势如同一团乱麻,让他们感到困惑和担忧。袁尚注视着地图上的标记和线条,心中琢磨着如何应对各方势力的角逐。他深知北方三州的重要性,这里是他们的根据地,也是未来发展的关键。
他们都明白,北方三州的态势关系到他们的生死存亡,必须谨慎对待。在这关键时刻,他们需要共同努力,制定出明智的战略,以应对眼前的挑战。
首先,袁尚认为有利于自己的是三个点:
第一,并州方面的态度明显是倾向自己这边的,田丰和高览身为臣子,尤其田丰这种忠臣,当接到所谓的袁绍诏令后不可能就第一时间造反袁谭的。一来是田丰是顾惜自己的名声的,二来他不是袁家子弟,即便反对袁谭也会师出无名。所以有关并州的局面袁尚需要尽快与之取得联系!一旦田丰和高览知晓袁谭是弑父篡权的,势必会拥护袁尚。难就难在并州与徐州相隔千里,而且中间要道都是经过曹操和袁谭控制地区的,所以派遣使者也会存在风险。
贾诩给出的建议是,使者还是要派的,只怕田丰那边举棋不定,也是早已派出使者,只不过正在路上罢了。
此时,只要把袁谭弑父的阴谋传到并州,田丰自然就会有所行动,与袁尚遥相呼应。田丰拒不入邺城,高览的军队也按兵不动,已经说明他们的倾向了,只不过需要一个支持袁尚的理由罢了。
贾诩说,袁尚在徐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袁谭弑父的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或早或晚必会到达并州的。只不过袁谭和袁尚会各执一词,一个说袁绍病故托付,一个说袁绍是被长子鸩杀。田丰那边不需要证实真伪,只需要一个理由即可。
第二点有利于袁尚的是,暗子张合暂时没有被袁谭识破和发觉。张合是袁尚本来就想反制袁谭心腹吕旷吕翔而安插在平原郡的一枚棋子。为此,袁尚还与张合唱了双簧戏,二人因为一份婚约反目。在出征徐州之前,二人就曾在文武官员面前交恶,张合更是被袁尚贬黜,征讨徐州吕布这么大的战役张合竟然被排除在外!并且安排在吕旷吕翔之下任职,督办粮草而已。可谓是大材小用。
要知道张合之前在幽州之战时是头号功臣,袁绍在渔阳郡大破公孙瓒,张合就作为奇兵隐藏在城中,由他亲自率奇兵从内部打开城门,放袁绍大队人马入城。可是针对这种战斗英雄,袁尚一转眼就给降职贬黜。张合还一直装作内心愤懑,到了平原郡后,逢人便说袁尚的不是,说袁尚官报私仇,言而无信,是反复小人。
这一系列煞费苦心的双簧戏,得以让张合在世人眼中是一个被袁尚抛弃的弃子,且矛盾重重。就连袁军中的资深将领颜良文丑都曾经劝说袁尚重新启用张合,但都被做戏做足的袁尚给回绝了。
埋一枚暗子是要用很长时间去布局和让人相信的,不是现想现卖。这点曹操就做得很好,原史中他在攻打徐州之前一年的时间就开始收买笼络陈珪陈登父子二人了。到后来陈珪父子坑害吕布的时候,已经至少是一年以后了。
如今的张合被袁谭所相信,而袁谭此时用人的原则也简单粗暴,凡是有能力的,且凡是和袁尚有过矛盾的,他都大胆启用。韩猛张燕都不例外,张合更是被袁谭相信!
第三点,幽州方面的官员和将领暂时也没有明确去支持袁谭,这样一来幽州的兵力就无法同袁谭现有兵力去合并。这么一来袁尚反攻时面对的敌方兵力就不至于太多。袁尚在短期内还是能实现对敌军的数量优势!
不过逄纪也警告袁尚,不可轻敌,幽州的官员将领过去都还是比较支持袁谭的,其中的猫腻不可不查。况且许仪说得未必都是真的!也可能是在进行反间计,让我军错误估计袁谭的兵力。毕竟许仪许攸父子这种人是根本靠不住的,基本上就是双面间谍,首鼠两端。
不过袁尚心中有数,单纯袁谭组织的这批军队以及将领,基本上都是乌合之众。且不说有勇无谋的韩猛,更不必说花里胡哨的张燕,更不必提张合是自己人,单单说淳于琼和吕威璜两个酒彪子,就没什么值得担心的。相反最大的敌人仍旧是曹操!
所以袁尚需要尽快的打败袁谭,争取在曹操从袁术之战中脱身出来前搞定袁谭。
袁尚决定明日就举行誓师大会,之后大军陆续开拔前往沛城,并传令甘宁和高顺与刘备军队交接后迅速的前往沛城集结!
而在袁尚下令的时候,彭城方面的使者回禀袁尚,甘宁等人的火攻虎豹骑计划功亏一篑!并且因为暴露了刘辟龚都营寨的位置,不得已全军撤回彭城待命!
袁尚闻言十分不解,原本应该十拿九稳的火攻伏击,怎么就功亏一篑了?使者回禀,是突如其来的天降大雨救了虎豹骑和曹仁,不然他们统统都得死。
贾诩和逄纪都觉得十分可惜,此乃天意。
只有袁尚大概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九华山的山区在夏季夜晚天然有水气和雾气,刘辟龚都放山火驱逐虎豹骑进虎跳峡,山火点燃导致热气流上升。热气流和天空的冷气流交互接触,就容易引发降雨。虽然不是百分百概率,但是通过科学是解释得通的。这场雨和原史中浇灭诸葛亮烧上方谷中司马懿的那场雨还不是同一类型。
前者是人为操作引发,后者更像是“天意”。
不过这番操作让袁尚不得不放弃九华山的营寨,这枚暗子原本袁尚想一直埋在淮南地区的。之前刘辟龚都的两次对袁术的伏击,都起到了战略上的作用,一次救下了袁尚,一次让袁术盛怒之下攻打曹操。原本袁尚还想继续让这支奇兵潜伏,将来在对战曹操时起到奇效,然而这个设想已经破灭了。如果是用这支队伍的暴露去换取消灭虎豹骑,那么是值得的,但如今虎豹骑只是略有损失,没有伤到筋骨,这一战算是袁尚吃瘪了。
袁尚只能安排甘宁三将在交接好彭城之后迅速前往沛城集结。
夜里,就在袁尚和贾诩逄纪审问许仪的时候,其他人也都没闲着。
逄纪到达徐州后,一直没有闲着,把原本对将领的监控都实施起来,毕竟是多事之秋,又有不少投降的武将,防止内部出现哗变,逄纪开启了监控模式。当然这也是袁尚允许的。
袁绍平生粗枝大叶,始终没有对自己的将领和谋士进行监控,这才导致官渡之战时,出现许攸叛逃的事情。如果袁绍早早的使用对内的监管,许攸就连袁军大营都出不去!何谈对曹操献计火烧乌巢呢?
所以袁绍这个人真的不是当主公的料,对自己将领官员的管控力极差,袁尚早早的把袁绍的不足记在心头,所以在穿越伊始便说服了逄纪担任暗部监察的工作。并起到了很好的效果,若不是逄纪的监控,第一时间发觉许攸府邸出现了问题,他也无法逃脱,更无法给袁尚提前通风报信了。更不必说逄纪对消灭黑山贼,排除袁尚异己沮授,坐实并杀害袁熙的事情。
黑影里的黑色匕首,袁尚掌握逄纪的暗部,就相当于给所有官员头上悬上了一把无形的刀。
当晚逄纪安插在赵云周边的眼线来报,赵云趁着夜色去秘密拜见刘备。袁尚得知这个消息后并不意外,甚至认为赵云肯定会借着刘备在徐州的时机去投靠刘备。关于赵云,他基本在徐州之战中以两战吕布来报答了袁尚的恩情,而后期袁尚也明白了赵云的心意,所以对赵云死心了。原本没有出现袁谭的事情时,袁尚计划的是消灭刘备的同时,把赵云也除掉的。毕竟这么厉害的武将留给刘备这种枭雄是大忌。
然而当袁谭弑父一事后,加上曹操对徐州的虎视眈眈,让袁尚意识到应该联合刘备,而一旦与刘备结盟,赵云也就不方便除掉了。反倒是可以把赵云大大方方的让给刘备,既让刘备增强实力阻击曹操,也算卖给赵云一个人情,毕竟这厮是袁尚的梦中情将。还是有些舍不得杀掉的。死一个沮授都让袁尚至今耿耿于怀,何况是赵云。
既然今晚赵云去找了刘备,袁尚打算明天把赵云直接举荐给刘备就是了,并且还给赵云准备了一份意外的大礼。算是送佛送到西。
再说赵云这边,他深夜孤身来到刘备的临时住处,敲门求见。开门的是刘备的亲兵,见到是赵云,经过说明便向内通禀。赵云则在大门处等待。
赵云独自立于庭院之中,静静地凝视着远方,心中翻涌起五味杂陈的情绪。
白天入城时的情景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刘备三兄弟对他的冷漠态度如刀割般刺痛着他的心。曾经的他对刘备充满憧憬,就连对关羽张飞都是满怀敬意。但是随袁尚来徐州后,他看到的刘备虽然还是那样的仁义,但从志向到统兵打仗的能力,以及麾下人才的广度和能力,都不及袁尚。尤其是张飞的做派,还有孙乾的小心思,都让看在眼中的赵云有些反感。
除此以外,如今的刘备却明显地疏远了自己,这让赵云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孙乾之前就曾经说过刘备收到袁尚的恩惠和照拂,因此不会也不能得罪袁尚,因此不会过多考虑作为客卿赵云的加入。那样做有违刘备的仁德之名,要知道刘备是徐州都能让出去的人,何况一个原本就在袁尚麾下效力的赵云?
赵云思索着其中的原因,或许是自己的表现不够出色,或许是刘备在利益和名声之下实在无法包容赵云。赵云的心情愈发沉重,他感到自己像是被遗弃在荒野的孤狼,迷失了方向。
夜色更加深沉,赵云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他默默地伫立着,心中的困惑和痛苦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他知道,他不能被情绪所左右,他必须坚强,必须等待,等待一个解释,一个答案。今晚他想要刘备一个心里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然而赵云等到的却不是刘备的接见,而是一顿闭门羹!那位亲兵前来传话,他的眼神闪烁,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自然,他告诉赵云:“刘备将军已经歇下了,今日无法相见,改日再见吧。”
“改日再见?!何来的改日!明日便要誓师大会北伐出兵了。再不见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和刘使君相见了!烦请这位小哥再替吾通禀一下刘使君吧!”赵云的心中涌起一丝疑虑,他紧紧地盯着亲兵的表情,试图从他的神色中寻找答案。
然而,亲兵的表情让他明白,这只是一个借口。他的眼神游离,似乎在隐瞒着什么。赵云心中一沉,他意识到恐怕是刘备故意不见自己。而刘备肯定明白赵云夜间秘密拜访自己是想说什么的,只是刘备根本不给赵云说话的机会,就拒绝了他!
亲兵没再说什么只是关了门,赵云也无奈只得离去。
可是赵云不死心,走出一段路后又返回去想二次敲门,但走到门口处,却听到里面传出两个人的对话,其中一个声音是那个亲兵,而另一个是孙乾。好像是那个亲兵问孙乾为何主公刘备不见赵云。
赵云竖着耳朵听,声音越来越远,但孙乾这几句话却在安静的深夜听得清楚“这个赵云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主公并不待见他,更何况袁尚赠予徐州给主公,为了徐州主公也不能去和袁尚的部将来往过密。这是外交的大忌!”
赵云听着远去的声音怔怔的站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