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爷经过几户富商店铺时,富商还大把的朝街上撒着铜钱,围观众人一阵哄抢,朱祁钰这小子见状,就想跟着去抢,被朱祁镇一把拽了回来,这小子出来玩是彻底玩野了,什么热闹都想掺合,那么多人挤成一团,还不把你小子的隔夜饭挤出来?
不一会,城隍爷被抬着走到茶楼下,朱祁镇对这个弟弟说道,“二弟,听说今天谁的赏钱多,谁就能得城隍爷保佑。”
朱祁钰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转了转嘿嘿一笑道,“大哥,你骗人,它就是个泥塑的,谁说他能保佑人。我的钱还要留着给母妃买礼物呢。不给!”
朱祁镇惊为天人一般看着朱祁钰,感情这小子是看人下菜碟啊,他不喜欢的半文钱他都不会出。
“二弟,大哥什么时候骗你了,你看楼下那些撒钱的,哪一个不是腰缠万贯,这钱啊只有花出去了才叫钱,你留那么多钱在手里,那不叫钱,这顶多算是一堆破铜烂铁。不信你问大姐。”朱祁镇继续忽悠道。
“大姐,真的吗?”朱祁钰问道。
“……我不知道,不过听着似乎有道理。”顺德公主说道。
“那好吧,那我……我就赏一两银子吧。”朱祁钰不情不愿的掏出一把散碎银子,数了数,又将多出去的几块放回荷包,犹豫了一下,这才心一横,撒了下去,楼下的人群瞬间又是一阵哄抢。
“抠门!”朱祁镇揶揄道。
“嘿嘿,大哥,你那么有钱,我可不能跟你比,我每个月的例钱都在母妃那里,还要贴补舅舅家,所以我每个月都没钱的。要不,以后我缺钱了就找侯胖子,行吗?”
朱祁镇斜眼看了看他,要不是有两个皇姐在,他都想上去揍这个不要脸的小子。
城隍爷被抬着走远,一行人这才下了楼,慢悠悠的朝城隍庙而去。
进了庙里,顺德公主径直走向焚香炉,点燃香烛,插在香炉里闭着眼双手合十,嘴里默念着什么,眼角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朱祁镇一阵戚戚然,此时他甚至有股冲动想过去劝一劝,刚想张口,袖子被一旁的常德公主拽了拽,常德摇摇头,朱祁镇会意,只好作罢。
祭拜完,一行人出了城隍庙,见自己大姐还是一脸戚然,朱祁镇有意活跃一下气氛,笑着说道,“大姐,想不想见见你的公主府?”
顺德公主脸上瞬间飞上两片绯红,朱祁镇对着徐恭使了个眼色,徐恭会意,立马安排去了。
众人挤出城隍庙街,坐上马车,兜兜转转半个时辰,来到了汤杰府门前。
说是府,其实也不过是个四进院,二十多间房,占地不过七八亩地。比起其他勋贵,占地还不如人家的一个后花园大。
汤杰不在家,还在军中,公主府就建在汤府的对面,占地约二十亩。当初工部给出的规划是十亩,老太太看后非常生气,为此还把工部和礼部的人叫到仁寿宫,嗷嗷训斥了他们一下午,说他们狗眼看人低,我的孙女出嫁,你们敢这么糊弄我,是不是觉得我老糊涂了?
工部和礼部的负责人还被罚俸三个月。工部的营造司连夜修改规划,将周围十几户人家的院子强行拆走,这才又腾出十亩的地,为此这十几户人家还把状纸送到了顺天府,当时的顺天府尹李庸哪敢管这事,只好从府库里拿出些银两补偿了事。
朱祁镇知道后只是一笑了之,二十亩地,还不够英国公家的花园大,朱祁镇又下旨申饬了户部主事房子相,说你能耐了,敢惹太皇太后生气,又罚奉三个月。工部主事房子相郁闷不已,并且上书说有违祖制。
朱祁镇气的把他的奏疏当着他的面给撕了,这事传到老太太那里,老太太气哼哼的只说句罚的轻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公主府占地大了,花钱的地方自然也就多了,汤杰的母亲愁的大把掉头发。好在后来朱祁镇心疼这个姐姐,私下给了汤杰十万两银子,这才解决了问题。
此时公主府内的主体建筑已经完工,颇有气势的大门前,尚未雕刻完工的石狮子还摆在那里,因为皇帝要来,所有工匠被隔离的远远的。
众人走进府内,雕廊画柱,亭台楼阁层层叠叠,主殿室的八根立柱甚至用的是百年巨木,这种规制已经超越了一般亲王的府邸了,可老太太还是觉得委屈了自己孙女。老太太曾私下对朱祁镇说,她也给孙女准备了一份嫁妆,朱祁镇都有点吃醋了。
后花园用的太湖石,全部从江南花费巨万采购,因为顺德公主喜欢荷花,汤杰还特地命工匠挖了一个荷花池,荷花池上建了一座亭子,专用于日后小两口赏荷,这个没啥墨水的老粗专门花钱请了马愉来亲自题写了牌匾:沉香亭。
常德公主看着马愉亲自书写牌匾笑着说道,“皇姐,你这个驸马真用心啊,我都有些羡慕了。”
顺德脸一红,“那你也让皇弟给你选一个如意郎君。”
常德公主脸一红,低着头坐在亭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朱祁钰毕竟是个孩子,对这些东西毫无兴趣,一路上他都盯着侯宝,看的侯宝心里七上八下的。
“这位小祖宗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爱财呢,简直就是个钱串子。以后得离这位小爷远点。”侯宝想着,就觉得屁股上挨了一脚,一转头,发现朱祁钰正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铖王殿下,您……”
“给钱。”
“这…”侯宝局促着不知怎么办时,朱祁钰哎呦一声,坐在了地上,揉着自己的脚直喊疼。
侯宝一愣,这就讹上我了。
众人见朱祁钰坐在地上喊疼,赶紧过来查看,只见双眼通红的朱祁钰坐在地上,挤着双眼带着哭腔道,“皇兄,侯胖子欺负我。”
朱祁镇面带疑色看向侯宝,侯宝此时笑的比哭还难看。
“说,怎么回事?”朱祁镇问道。
“奴婢…奴婢屁股太硬,硌着殿下的脚了。”他实在想不出怎么解释了。
“屁股太硬?”朱祁镇瞪大眼睛,看着递上撒泼打滚的朱祁钰。
“到底怎么回事?”
“额…刚才殿下踢了奴婢一脚,然后跟奴婢要钱,奴婢还没说话,殿下就躺在地上说自己脚疼。”
朱祁镇一阵无语,看看朱祁钰,又看看侯宝,伸出手道,“拿来。”
侯宝无奈,只好把荷包拿出来,递了过去。
朱祁钰一把抓过荷包,瞬间脚也不疼了,嗖的一下跑到旁边的大树下蹲在地上数钱去了,一边数,还一边嘀咕,“死胖子,带这么多钱,发财了…”
两个公主,一个皇帝,看着他这波操作,都直翻白眼。一旁的徐恭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袖子里的十两银子,默默擦了擦额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