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排队打了饭,来到一个角落站在桌前目视前方站好,今天的值班军官是李冲,李冲板着脸环视一周后,大喊一声“坐”!
所有士兵齐刷刷坐好就开始埋头刨饭,食堂内只有筷子和勺子搅动的声音。
吃过饭,二人将饭碗洗好,准备离开时,就看见伙头军的军头黑着脸抬着一桶泔水走进了食堂,李冲皱皱眉,走了过去。
“李将军,我们在泔水桶里发现了半块饼。”伙头军军头一脸气愤的道,“浪费粮食,太丢人了。”
“全体都有,食堂外集合!”李冲大喝一声。
所有士兵齐齐出了食堂整齐站好。
“谁干的,站出来!”李冲一把从泔水桶里捞出那块饼,举在手里大声喝问。
全场肃静,没有人回应!
“都是顶天立地的爷们,敢做不敢当?站出来!”
过了一会,一个士兵捂着肚子出了队列,“报告!”
“报出你的姓名!”
“报告,大明皇家龙虎军一营三大队士兵周炳辉。”士兵满头大汗的说道。
“是你干的?”李冲大声斥问道。
“报告,是我丢的。将军,我今天肚子疼,实在吃不下,所以…”
“吃了它,不然军法无情!”
“将军,我…”
“陛下三令五申,龙虎军军纪不能废,吃了它,本将可依军规从轻处罚!”
“是!”说着,周炳辉拿过那块酸臭的饼,放进了嘴里。
吃了一半,一阵恶心涌上来。
“捂住嘴,咽下去!”
“呃…”周炳辉强忍着恶心和肚子的绞痛,把最后一口饼咽了下去。
“士兵周炳辉,浪费粮食,违反龙虎军军纪,禁闭三天,其所在大队取消本月优秀大队评比资格,全队武装越野十里。”李冲喝道。
“等等。”杨老三走了过来道。
“周炳辉,为何浪费粮食?”王老三问道。
“回将军,我…我今天肚子绞痛,实在是…”话没说完,便一头栽倒在地。
“快,送军医处。”杨老三急道。
两个一营的士兵快速抬起周炳辉就往医务处跑。
“一营营长、三大队队长出列!”
“报告,一营营长张大彪到!”
“报告,一营三大队队长魏大勇到。”两个孔武有力,身高八尺有余的汉子站了出来!
“张大彪,身为一营营长,未能坚决贯彻龙虎军军纪,从今天起,降为一营副营长,代理一营营长职务,罚没两月饷银。”
“是。”
“魏大勇,身为三大队队长,未能坚决贯彻龙虎军军纪,从今日起,”说着,杨再兴顿了顿,环视一周道,“去伙房帮厨一个月,罚没两个月饷银。”
“噗嗤…”众军都差点笑喷出来,去伙房帮厨,比降职还丢人,伙房什么地方,那是龙虎军技战术水平最差劲的一帮人,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官员就是伙夫!平时大家都暗地里赌咒发誓就是死也不进伙头军!
“将军,您干脆打我军棍算了,伙头军我不去,丢不起那人。”魏大勇倒是个汉子,硬邦邦的道。
“不去?丢人?”
“是,丢人!”
“那就脱了甲胄,去山下拿锄头,当老百姓去。”杨老三怒道。
“我…我去!”魏大勇涨红着脸道。
“老百姓面朝黄土背朝天,一个汗珠子摔八瓣种出来的粮食,你们也敢浪费?狗日的,当初老子把你们从老家带出来时,怎么跟你们说的?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刚吃了几顿饱饭,就忘本了?丢人,可耻!你们这群王八犊子,都给老子滚到校场去跑圈,没有老子的命令,谁都不能停。”杨老三怒喝道。
“你,”杨老三指着李冲道,“带队,滚去大校场!”
李冲没说话,带着队伍,跑向了大校场。
“哎,我说,你这处罚的有点重了吧。”王天云看着大校场上疯跑的士兵忧心道。
“陛下给龙虎军立下的军规军纪不可废,那周炳辉虽无意触犯军纪,情有可原,可这种事情不能再有第二次,必须把这种苗头及时掐灭,不然,就像…就像蚂蚁啃河岸…”
“那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王天云扶额揶揄道。
“都他妈一个道理。反正我就是要让这帮兔崽子永远记住,军纪大于天!”
王天云看着杨再兴,觉得这货回家一段时间怎么换了个人似的。
“走吧,去医务处看看那小子怎么样了。”
“你啊…”王天云苦笑着摇摇头叹息一声。
到了医务处,军医号完脉,又看了看舌苔,压了压肚子说道,“你这是饮食不规律伤了脾胃,没多大事,一会我给你扎几针先止住痛,然后开几副药,吃完就没事了。”
这军医是当初朱祁镇让侯宝从内学堂遴选的太监,也是王天赐的得意门生之一,针灸,号脉,开药,学的有模有样。
还别说这些太监当中还真有不少中医苗子,这让朱祁镇很高兴。
收了针,周炳辉揉揉肚子道,“还真不疼了。药就不用吃了吧。我还得训练呢。”
“针灸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你的疼,要想除根,还得吃药。”太监军医尖声尖气的道。
“听他的。”杨老三探进头说道。
“将军,我…我给龙虎军丢人了。您处罚我吧,砍头都行。”
“行了,先治病,治好了在处罚。”杨老三笑着说道,“这几天你就不用训练了,按时吃药,身体养好了,才有力气训练。”
“是…”周炳辉有些哽咽道。
“怎么还跟个没卵子的娘们似的,说两句就流猫尿?”杨老三板着脸说道。
一旁的太监军医斜眼看了看杨老三,嘴唇动动,没敢说出声。
杨老三感觉自己失言,这还真有个不男不女没卵子的。于是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医务处。
第二天一早,杨老三送别了王天云,在山角下遇到了陆大宝。
“我说陆胖子,几天不见你这腰快赶上侯胖子了。”杨老三吊儿郎当的一脸坏笑。
“呸,杨老三,你丫好了伤疤忘了疼。见面就挤兑人是不是?”陆大宝确实胖了不少,别人点灯熬夜不仅掉头发,而且还减肥,只有他天天熬夜,一天三顿吃清粥小菜的还净乎乎长肉,他也为此颇为苦恼。
“哎,我说,你那的手榴弹在给老子来五十箱,过几天新军演习,用得着。”
“你可拉倒吧,你想炸死那帮生瓜蛋子?”
“我哪是炸他们啊,我是想给侦察大队用。”
“侦察大队总共才180人,你要五十箱?你咋不开口要一百箱呢?”
“一百箱也行。我下午就让人去拉。”杨老三是给根杆就往上爬。
“一边玩去,一箱也没有。”陆大宝白了他一眼,呼哧带喘的爬着台阶。
“哎陆胖子,老子平时可没少请你喝酒,你就这么对我?”
“拉倒吧,我特妈每次喝完你的酒,就得出一次血,今儿你就是说破大天,也没有,没有一箱也没有。”陆大宝骂道。
也是,每次杨老三去要装备,都会带一坛那酒精厂自酿的高度酒,再来一包猪头肉,两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最后,陆大宝晕晕乎乎的就在清单上盖了章,还拍着胸脯说不够再来拿。
第二天醒来一查账,恨不得把嘴给呼肿了,那哪是领装备,土匪吗,净捡好东西搬。
后来陆大宝学聪明了,也不随身带着印章了,只要龙虎军来领装备,一律严格按照清单和人员匹配供给,多一两火药都不多给。
“哎,昨儿我回来时,从京城带回来天津的大麻花,还没舍得吃呢,光闻着那味就香。啧啧啧。”杨老三一边说,一边用余光瞟着陆大宝。
他对陆大宝绝对的了解,这货一爱研究火器,二就是吃天津大麻花。
陆大宝被他说的直咽口水,但还是不为所动,闷头往山上走。
“那麻花,可是正经的祥福记的手艺,炸的是酥脆酥脆的,外面还粘了层芝麻,咬一口,满口生香。啧啧。好吃。”
“杨老三,故意气老子是不是?”陆大宝被他馋的有些把持不住,回过头骂道。
“你是没口福了,你这…”杨老三张开手,上下左右比量了一番,戏谑的看着陆大宝。
“日你大爷的。十箱!”最终,陆大宝的馋虫还是被勾了出来。
“十箱?你特娘的自己留着下仔吧。我还是回去吃我的大麻花去。”
“二十箱,最多了。再多就得报给陛下批准了。”陆大宝心一横,牙一咬,说道。
“哈哈哈,我就说嘛,你陆胖子够意思,哈哈哈。”
“我胖吗?”
“不胖,绝对不胖,侯大胖那才是胖,您陆大监这叫身宽体胖,以后谁他妈敢说你胖,老子第一个收拾他,哈哈哈…”
“麻花呢?”
“放心,一会我就让人给你送去。”
二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