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一天没吃饭了,还是传善吧。”王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谄媚的进来说道。
折腾了大半天,又是哭,又是装孝顺,还在老爹的灵前跪了仨时辰,朱祁镇早就累的腰酸背痛,肚子也早就提出了抗议。
“知道孤一天没吃东西,还不赶紧传善?我看你皮子又紧是吧。”朱祁镇一脸嫌弃的怒喝道。
“是。奴婢这就去传膳。”说完,王振一溜小跑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对着外边的宫女大声呵斥着。
“王振”朱祁镇一时童心大起,喊道。
王振跑的太快,耳后突然听见自己主子喊他,一个踉跄没刹住,加上大冬天地上湿滑,一个狗啃屎趴了下去,朱祁镇哈哈大笑。
“主子…主子您唤奴婢有什么吩咐?”鼻青脸肿的王振小碎步的过来道。
看着这货一脸狼狈不堪的样子,两个鼻孔还飙着血,朱祁镇又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
王振尴尬的笑了笑,低下头,等着朱祁镇发话。
朱祁镇盯着王振,看着这个被后世史学家称为明朝四大宦官的太监,自张太后死后,没了紧箍咒的他彻底放飞了自我,不仅成功把皇帝忽悠成了明朝第二战神,还忽悠着战神称他为先生,一时权倾朝野,大肆敛财,搞的大明朝堂乌烟瘴气,甚至有的大臣为了升官发财,不要脸的称他为翁父。
想到这里,朱祁镇冷冷的开口道:“王振,你老家是哪里的?”
“回主子,奴婢老家是河北蔚州。”王振忐忑的回答。
“听说你读过几年书?”朱祁镇问道。
“回主子,奴婢不止读过几年书,还中过举人呢。”王振颇有些自豪的说道。
“哦?既然中过举人,为何又进宫做了太监?是自愿的?”朱祁镇揶揄道。
“回主子,宣德初年秋天,鞑子杀到蔚州打草谷,蔚州化为一片白地,奴婢为了活命家人有口吃的,就…就自己切了…”王振两眼泪花的说道。
“哦,那离土木堡不远啊。”朱祁镇说道。
“土木堡?”王振不明白朱祁镇什么意思,自己一时没跟上朱祁镇的思路。
“殿下,奴婢的老家确实离土木堡不远。奴婢小时候…”还没说完又听朱祁镇说道:“王振,王振。嗯,既然你进宫做了太监,自己割了,那你那茶壶嘴就没用了,你还振个屁啊,这样,孤给你改个名字。”
太监最忌讳别人说他们是这方面的事情,可是面前的这位可是他的天啊,过几天当了皇帝,自己这个主子身边的贴身太监,还不是老太太摸电门抖起来?听到朱祁镇要给自己改个名字,立马破涕为笑,跪下大声说道:“奴婢谢主子赐名!”
“你把东宫的太监宫女都叫来,孤当众赐名,以正视听!”朱祁镇憋着坏笑道。
一会,东宫的太监宫女一百多人都跪倒在正殿外面,朱祁镇站在玉阶上对着众人说道:“王振这些年伺候孤有功,孤决定赏他个新名字,以后希望你们都要以王振为榜样,向王振好好学学。”
众人连忙称是,低眉顺眼跪在地上。王振一脸傲娇的挺着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眼神中充满了骄傲和自豪,心道自己总算没白割了蛋子,看看,这满东宫的太监宫女,有谁能得主子赐名?他甚至想大喊一声:还有谁!
“王振,你以后就叫…王不振!”众人一听?王不振?差点笑喷出来,有几个宫女竟然憋的连连喷嚏不断,鼻涕眼泪一齐出来。
一脸傲娇的王振还沉浸在自豪幸福中,听到王不振三个字时,笑得脸上的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王不振,你可满意?”朱祁镇冷冷的盯着他问道。
“奴婢…奴婢,主子大才!谢主子赐名。王不振谢恩。”王振一脸谄媚奉承道。
“嗯,满意就好,传善,孤饿了!”转头进了景仁宫。
满意,我敢不满意吗?估计自己但凡有那么一丁点儿不满,不用太子动手,不肖片刻,张太后身边的太监朴无根就得把自己拉到乱葬岗喂了野狗。
想想他日自己主子为帝,自己能够做司礼监掌印太监,那时谁还敢笑自己。自我安慰一番后,又觉得这名字改的真值,又马上抖了起来。
看着站着的太监宫女,又恢复到了平日盛气凌人的面孔:“都是死人啊,没听到主子说传善吗?快着点,饿坏了主子,小心你们的脑袋。”
众人做鸟兽散后,王不振一脸谄媚点头哈腰跟着朱祁镇屁股后面进了景仁宫。
不一会,宫女们捧着二十几道菜鱼贯而入,王振趾高气扬的指挥着众人布好菜,又拿起银筷子一个个试吃一遍后,看着滴漏过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才对朱祁镇说道:“殿下,请用膳。”
全是绿油油的素菜,朱祁镇一阵无奈,对于无肉不欢的他顿时没了胃口,筷子一扔道,“就没点荤腥?不吃了。”
“主子,现在是国丧期间,宫中上下一律要吃素的。”王不振小心说道。
“孤说了不吃,你耳朵聋了?”朱祁镇怒道。
王不振只觉两腿之间一股尿意就要喷出,赶紧道:“主子,您多少进一些,您一天都没…”
“去,吩咐御膳房给朕炒个大葱鸡蛋,在蒸一碗八宝饭。”朱祁镇没好气的说道。
“是,奴婢这就去。”
不一会,一份黄橙澄澄的大葱炒鸡蛋,一份八宝饭端了上来。
风卷残云一般用完善,朱祁镇躺在床上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看今天的情形,内阁那几个老臣似乎不大看好自己,其他几部大臣也在观望,自己年纪太小,最容易发生主少国疑的事。该怎么办呢?
“对了。”朱祁镇灵光一闪,一拍床榻,把立在一旁的王不振吓了一跳,侧脸偷偷看了一眼朱祁镇,发现朱祁镇正玩味的看着自己,双腿不自觉的又夹紧。
自己这个伺候了8年的小主子,以前呆呆傻傻的,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很听自己的话,不知怎的,生了一场病,性情大变,这几天表现出的智慧和城府,完全不像是一个8岁孩童该有的。真是龙生龙,凤生凤,龙子就是不一样。
“你,过来。”朱祁镇对着王不振勾勾手指道。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王不振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去仁寿宫问问,皇祖母歇息了没有?快去快回。别让人看到。”朱祁镇低语吩咐道。
(题外话,有看官老爷问为啥太后住的不是慈宁宫,因为有明一朝,太后居所不固定,自朱棣靖难迁都北京后,皇城重建,只有皇后住在坤宁宫,而太皇太后或太后一般居住在仁寿宫,有时也不固定。自宣宗继位,便把他的母亲张氏安排在仁寿宫居住。而慈宁宫始建于明嘉靖年间以仁寿宫旧址上建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