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小小地被震撼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笑,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就这么赔上一辈子,你就不怕后悔。”
黎元朝他眨眨眼,然后弹了一下之前从谢林手里爆出来的硬币,道:“物超所值,一点也不亏,后悔?没有的事~”
硬币被黎元弹上空,翻了几个面又落下,被黎元稳稳接住,他右手盖着左手的手背,笑问:“谢顾问,猜猜看,是字还是花?”
谢林瞥了一眼,配合地随便猜了一下“是花。”
黎元并没有直接打开右手,而是左手倒过来压着右手,最后拿开左手,果然是花。
他说:“不管硬币是哪个面,当你觉得它是哪个面的时候,它就是哪个面,选择并不会被外物左右,这样不过是在浪费时间,不是吗?”
谢林说:“这当然不是浪费时间,这是在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天气已经渐渐地暖了起来,人们已经换上了更加轻薄的衣服,大街上又是一片花红柳绿。
徐均赋坐在街边的咖啡店里,一边看沈乔安他们整理出来,发出来共享的资料,一边等人。
他没等太久,姜穆回就挎着她吊着的左手进来了。
姜穆回本想问服务生,就看到窗边靠街的那个显眼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正拿起一杯咖啡抬眼看她。
啧,这个徐均赋,还装起b来了,也不怕被苦咖啡夺了味觉。
姜穆回直接走到徐均赋的对面落了座,有些嫌弃地道:“徐督察,大早上的喝咖啡,还不如配点豆浆油条。”
徐均赋无奈道:“我是想吃豆浆油条的来着,但奈何这里没有啊。”
姜穆回翻了个白眼:“咖啡店里吃早餐,有豆浆油条那才叫有鬼,幸好我是吃了来的。”
徐均赋怀疑地瞥了她一眼,觉得这家伙估计又是打劫的小胖的零食,但姜穆回理不直气也壮,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他觉得,自己还是别提这事吧,于是果断说正事。
“周家已经查清楚了,除了宋哲,其他人都没什么原则性的大问题,毒品更是没那个胆子去碰。”
徐均赋顿了顿,又说:“宋哲也已经确定,是那个叫什么…小弘的那个人的上线,现金交易,赃款还没找到。”
姜穆回将挂在脖子上的手解了下来,问道:“那黄金沙呢?这个也没找到?”
徐均赋笑了笑,道:“现在虽然没有,但杨大山那边有动静了。”
姜穆回皱眉,杨大山其实是一个老实人的形象,只是那次炸弹事件,将他吓得那叫一个惨,什么事都敢做。
后来,特意警局安排人去医院盯着他的身体检查,没有什么大毛病。
姜穆回说:“我听说他的身体检查没有问题,按理说,他应该不会和毒品扯上关系,最多也是那个炸弹犯的事啊。”
“可国安部那边封锁了长平村,炸弹犯根本出不来,杨大山怎么可能会有动作。”
“当然是因为人心啊。”徐均赋说,“他的女儿要上幼儿园了,据说那家幼儿园的入学门槛很高。”
他这句话一出,姜穆回就知道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杨大山一个普通的工人,哪来的钱和关系送女儿去好的学校?
这一次的炸弹事件,也许并不是随意挑选的人,为了利益,那个看似憨厚的男人,或许是自愿的。
而当时谢林能被他骗住,可能是他真的后悔了,害怕炸弹真的炸了,所以才一直缠着谢林。
因为他知道,谢林能救他。
但一旦危机解除,人类的劣根性就又出来了,他们总是带着侥幸心理,自私地想要获得更多的利益。
姜穆回嗤笑一声,道:“说说看,他搞出个什么b动静。”
徐均赋沉默了一下,道:“他去香烛店,买了点线香蜡烛和纸钱,还称了一斤糯米杀了只鸡。”
姜穆回:“……”
“这排场,祭祖呢?”
徐均赋:“这不就是觉得有猫腻,叫人一起去逮嘛。”
姜穆回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又看了一眼很坦然的徐均赋,道:“你让一个伤患做苦力,是在开玩笑吗?”
徐均赋总算知道姜穆回瞟来瞟去的眼神是想表达什么意思了,无奈抚额道:“我还没这么黑,就是想让你在现场的时候多激一下杨大山,他说的越多,我们审的时候就越轻松。”
“行吧。”姜穆回嘟喃,“到时候看执法记录仪的时候,指不定被谁指着鼻子说没人性呢。”
徐均赋好笑地说:“只有黎元敢,也只有黎元会。”
这倒是真话,毕竟敢跟她呛的只有那几个正副队,李由是她直系领导,护犊子肯定是帮她,程韶是个细心识大体的,也不会故意搞她心态。
唯一一个敢毫无顾忌地嘲笑她的人,还真就只有黎元,毕竟他嚣张惯了。
不过他有谢顾问看着,倒是也收敛了不少,没之前那么气人了。
俩人说着说着,就看到杨大山穿过斑马线,去一个店里拿了几个袋子出来,然后站在路边拦了一辆摩托车。
俩人停在路口争论了一会儿,最后杨大山还是上了车,动作间有些笨拙。
姜穆回眯着眼看,以期能看见俩人的唇语,最后还是放弃,直接靠猜。
“他们在那争执,是在讲价吧?”
出租摩托车的价格是浮动的,过年的时候就把价格开得很高,平常的时候就下调,外地人和本地人的价钱也不同。
肯不肯载你,还得看司机急不急。
毕竟赚钱嘛,自然是要看市场形势了,价格和客流量之间需要一个平衡点,这是个心理战的过程,不会博弈还真吃不上这碗饭。
徐督察也是个深入基层的主,市井小民的生活常态他懂得很,道:“是在讲价没差了,而且看那动作,估计杨大山没讲赢,心里有点小憋屈。”
姜穆回啧了一声,转过头道:“我们是不是得追过去?”
徐均赋不慌不忙地喝了口咖啡,道:“不急,待会儿再跟上去,这样追上去太明显了。”
姜穆回翘起了她的二郎腿,说:“别那么肯定他就是去墓地,人家也可能是不走寻常路,去郊外祭土地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