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找了一块石头蹲在上面，心中开始盘算着。
刑冲精通阵法，寻到生门只是时间问题，又有自己留下的那一碗剑意做阵眼，破出秘境只是时间问题，再加上自己小师妹那一身凌虚境修为，怕是在秘境中也少有能够威胁到两人的存在。
而如今自己目标则是要尽快将百幽斩杀，最糟情况便是它实力恢复，并且将自己剑气全部炼化，到那个时候恐怕即便是自己有心也难再次将它斩杀。
不过妖帝黑炎若是有那么容易熄灭的话，自己也不至于一直被折磨至今了。
一时半会并不需要担心百幽恢复...
然而，真正让天明担忧的是，根据他对于百幽的感知分散了。
没错，就像是有人将原本的苹果切成了五份，分别从自己身边拿走，这无疑是大大增加了寻找百幽的难度。
“想必你已经和那东西交过手了，感觉怎么样。”天明向着周黎问道。
周黎略微沉思，“那怪物给我的感觉很奇怪...弟子想了很久，那东西就像是将所有妖兽缝合，杂糅在一起，虽然神通很多，但并不精通。”
“并不精通...”天明笑了，“你小子倒是飘了，那是你还没见过那东西全盛状态，招式千奇百怪，变化莫测，若是他恢复了些许，即便是现在的你也很难胜过它。”
“师父教训的是，弟子对那东西一无所知。”周黎低头道。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南方妖族，北方雪族，沿海海妖，但除了这些之外真的没有别的生命存在了么？爷跟你打个比方，假如这里有个鱼缸，缸中有四条鲤鱼，鱼只有七秒记忆，把红色鲤鱼想成大汉，其余这三条鱼想象成三族，而七秒相当于人族一大代。”
“当红鲤鱼被抓进鱼缸，七秒过后他便会认为自己生活一直在这里，然后花四秒围绕着鱼缸游了一圈，它会这翻天地也就只有这么大。而后，他又花了三秒去记住其他三条鱼，就这样，鱼的记忆只有这些事情，他是怎么来的？他原本在哪里？这些一概不知，而不知道不意味着没有。”
停风思绪飞转，她似乎明白了天明是在说些什么，试探道：“你是说...我们生活在一个别人早就设计好的鱼缸当中，而我们一生就像是一个环，不断在轮回？”
“不错...可有一件事情是...”天明顿了顿，“当红色鲤鱼找不到它的“世界”里还有同类时，那他便应该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了江海，被关在一个鱼缸当中。而那东西就在‘门’外，觊觎着这方世界。”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停风开口问道。
天明似乎是思考着什么，长呼一口气开口道：“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
众人脸上闪过几分疑惑，这个名字他们从来都没有听过。
“你们不知道也正常，历史中很少有关于这种东西的记载，非人非妖，非物非类，原本其只是一种吞噬的意志，并没有实体，自降临到世界上便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将所见一切吞噬殆尽。”
“随着不断吞噬进化，域外天魔开始拥有了实体....这种东西的存在本身就是禁忌。”
片刻思考过后，停风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史书上并没有记载过这种事情？”
“这就涉及到很多问题了...长河中卷起的浪涛沙尘多了去，但能够记住的又会有多少？”天明目光变得深远，“汉朝之前是什么，你知道吗？”
“......”
停风沉默了，或许真如天明所说，千百年前同样有一个强大朝代，可自己对于那个时代却一无所知。
“胜者决定历史，过去发生了什么没人知晓，也无从印证，若是顺着点点痕迹向上摸索，眼前只会变得越来越暗，要知道...人是很可怕的。”
当停风听到这些话后，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想，这个想法一经出现便遏制不住，如同点进池塘中的墨水，肆意扩散。
“那个东西很强，爷现在没有把握赢过他。”天明抹了抹鼻子，“爷要去斩了那怪物，很危险，愿意跟来就跟，不愿跟更好。”
说实话，天明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身上早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剑气，先前了然一身，导致如今也没剩下什么底牌在身上。
众人闻言，脸上表情各不相同，周黎双眸中闪过激动，叶长安有几分兴奋，小满则多是担忧和慌张。
而停风自始至终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我同你去。”少女向前一步，伸手拉住天明灰袍上的一角，低声说道：“至少这次...不要再抛下我。”
“不要再抛下我。”这几个字传入天明耳中，身子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天明沉默了。
周黎见状，一把揽住叶长安，又提起地上的小满，朝着远处一边走一边说着。
“小兄弟我看你骨骼惊奇，来来来，咱们好好讨论一下剑道。”
周黎肩膀力气很大，哪里轮得到叶长安反抗，也不管他情不情愿，直接被拖出去老远。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天明和停风还站在原地，纤细手指如今仍紧紧攥着灰袍一角。
天明将手搭在停风手腕脉搏上，轻叹了一声。
“爷和你说过才对，修炼如千里高台，如此急切会坏了根基。”
“嗯。”
停风点了点头，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正在说什么，一日之内便突破一整个大境界，此般修炼神速怕是千古罕见。
不过这次天明并没有训斥些什么。
“丫头...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停风摇着头，而就在下一刻，一双手落在了她的头上。
感受着手掌传来微微暖意，少女眼睛微微晃动着。
“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小丫头...”天明轻轻开口，“爷...本来没打算见你。”
闻言，停风目光又闪了闪，手指拨弄着衣袖，把头撇到一旁，闷闷地“嗯”了一声。
忽而...男人又笑了。
“不过，既然你找来了，那么故事或许应该有另一个结局。”
停风手中衣袖落下，再度看向天明，似乎是在等着下一句话。
看到少女这般模样，天明伸出手捏了捏停风那高高挺起的琼鼻，深吸一口气，用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丫头...变强吧....”
“爷...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