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
长青客栈庭院中一个身影正在不断武动,一柄青色长剑宛若游蛇,在空气中划出嗡鸣声,但奇怪的是,此人身形腾挪,但却不惊起一丝毫尘土,而脚尖处又生出片片白霜。
有了银子以后,两人自然是不会再睡桥洞,但是要回同福客栈实在是太远,便就近找了一家客栈落了下来。
“呼~”停风吐出一口浊气,周身开始运转功法。
旭日东升,紫气东来,正是一日之中灵力最为旺盛时刻。
当停风再次睁眼时,太阳底部那一丝丝紫气已经完全消失,反而是一道灰袍身影出现在自己身前。
天明扶着下巴,打量着少女。
“你在干什么?”
“嗯...剑法先不做评价,但你这功法从哪得来的。”
“乃是一坐地老翁卖予我。”
“就是从地摊上买的呗。”
天明毫不留情揭穿,让停风俏脸一红。
“真亏你能用这功法练到二品。”现在天明看停风眼神有点怪,就像是看什么稀奇古怪生物一样,“你这功法,十处有八处是错的,不走火入魔已经是万幸,而你这个小愣头青竟然能修到二品,我现在怀疑你是不是个怪物,你就没感觉到这功法奇怪吗?”
这也不怪天明感到吃惊,打个比方,正常人修炼好比用脚走路,而停风这一部功法是在教如何用舌头走路,而且还真让她学会了!
“嗯,有过,每当灵气运转过天枢,膻中,尺泽,便会有一种阻塞感。”
“只是阻塞感?”
“还有一点膨胀感吧...”江停风不太确定说着。
“好吧。”天明似乎也接受了眼前少女不同,“若是一般人修炼此功法,恐怕未至一品便会爆体而亡,并不是这功法有多霸道,而是他运行路线本身就是错误的,而且是大错特错!”
江停风所练功法很危险。
“地摊上东西自己没那点气运在身就不要买了,这功法也不要再练了。”
江停风一脸懵,被天明这么一说对自己修行开始变得茫然,“那我该练什么?”
“少年,我看你骨骼清奇,必是练武奇才,将来维护世间正义与和平的重任就交给你了,呐,我这里有本《如来神掌》,原价要二十三两,算你十三两就好了。”
“我没钱。”
“那就不关我的事喽!”说着,天明便迈着留情不认步伐离开了。
停风心中正有疑惑,起身时却发现自己怀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本子,封皮上面歪歪楼楼写着五个大字。
“通..明..心剑诀?”几乎是下意识地,江停风掀起眼前小册子。
看着院子里少女面露难色,天明解下腰间葫芦,猛灌一口。
他那原本如同死灰一般的心,似乎被眼前少女一剑点燃。
“或许,她能做到...”
想到这里,天明猛地摇了摇头,立刻又将脑中念想掐断。
那条路太远,太重,会把一个人脊梁压断。
若是可以,他不想让她走上自己这条路。
---------------------------------
太守府邸,临近书房的一个小院子里,谢灼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刚欲起身却被胸口传来剧痛阻止,伸出左手,轻轻抚摸着在自己身上那一抹剑伤,竟还有鲜血渗透绷带。
不过谢灼脸上虽然布满汗珠,嘴角却弯起一抹弧度,现在他脑子里完全被擂台上那一道剑气填满。
他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剑,那道剑气仿佛自天上而来,飘飘然散落人间,能见到已经是万幸,更何况能够亲身“感受”到。
“太美了...”谢灼伸手,仿佛那道剑气就在自己身前,试图去触碰到它。
不知怎么的,少年心里似乎再也容不下除剑以外任何兵器,即便是自己练就多年长枪此时也只有放弃念头。
少年挣扎起身,每一个动作牵动伤口时都会让少年痛得直吸气,在一番努力过后终于走出屋子。
院子里种着一片竹林,此院又临近书房,自然是个清净地方,竹林中还有雀鸣声响起,这片清净让谢灼心神放松许多。
“嗯?谢公子?”
寻声看去,见一中年男人正向着自己走来,随着那人不断靠近,谢灼也想起此人乃是郭府管家,郭丰。
“郭大人?”
闻言,郭丰急忙摆手道:
“不敢当,不敢当,郭某乃是一下人,公子实在是折煞小人了。”
“不知郭大人所谓何事?”谢灼此时身上负伤,实在不想和此人继续纠缠,便直问道。
“听闻谢公子比武意外负伤,功曹大人特地前来探望,不知公子伤势如何?”
“有劳功曹大人挂念,身上伤口已无大碍。”
“如此最好,今日功曹大人为公子准备些许疗伤药物,只希望公子能够早日康复。”
说着,中年男人双手一托,一个精致礼盒便已经出现在手上。
“此中有千年何首乌,混元草,半生芝,种种大药,用来为公子补充气血。”
谢卓伸手接过礼盒,便将其放在身旁石桌上。
“代我谢过功曹大人。”
“如此,郭某就不再打扰谢公子休养,在下告退。”郭丰拱手一礼,转身离开小院。
“唉。”长叹一口气,本想着出来放松一下心情,却被人打扰,这种感觉并不好。
可鼻尖传来的药香让谢灼在意,随意将礼盒翻开,见数个名药陈列其中,不乏贵重稀少之大药,这种大药一般都是有价无市的。
不过作为青州公子的他,这些东西从小到大见惯了,也并没有感到多珍贵,倒是礼盒一角中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药瓶吸引了谢灼注意力。
上面贴着“灵行丹”三个小字。
将药瓶拿起,放在手上摇了摇,沉甸甸的,似乎有三四枚,那郭丰并未说过还有丹药在其中。
在好奇心驱使下,谢灼打开药瓶,将一枚丹药倒在手上。
丹药通体漆黑,凑在鼻尖闻了闻,一股浓烈且刺鼻味道传来,这种味道极为狂躁,仅仅是闻了闻便让人气血加速。
“好强的药性!”
谢灼不禁感叹道,但情况未明,还是不能以身试药。
是要将此丹留着,还是交予父亲,谢灼开始纠结起来,若是寻常时候,这种事情谢灼肯定不会犹豫。
但自从见识到那一剑之后,少年内心开始慢慢发生改变。
谢灼将礼盒重新盖好,各种大药陈列,却不见那一瓶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