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有三遍,我觉得我抄不完。」琝玉低声说道。
「你今天晚上抄一遍,明天上午抄一遍,下午抄一遍,不就可以在明天晚膳前向你阿玛交功课了?」我提议道。
琝玉一听,大眼睛转了两圈,低声说句“也行”,便转身跑走了。见琝玉一溜烟地跑出去,弘历和我相视而笑。
待宫人们收走晚膳,弘历和我换到东暖阁南窗下的通炕上坐下,弘历才开口问。
「我怎么不知你从前被你阿玛罚抄书的事?」弘历好奇地问。
被弘历问起为何会被罚抄书,靠在软垫上的我想了好一会儿都没想起当时为何会被阿玛罚抄那么多遍书,事情过去太久,我真不太记得。见我回忆无果,弘历转眼看向一旁的月兰,我见弘历看向站我身侧的月兰,我也转头看过去。月兰不意弘历会向她要答案,就连我也看向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说呀。」我见月兰有些踌躇的样子,开口说道。
「格格带八少爷私自出府被老爷撞见,本是罚八少爷抄书,是格格自愿帮八少爷抄的。」月兰低声回答。
「哦,就是与我碰见那次。」月兰一说,弘历立刻想起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这么一来我也回想起事情经过,转眼看向弘历并怨道:「还不是你告的状。」
「怎么什么事都赖我?」弘历见我怨他,面露无奈,后又说道:「我可没向你阿玛告状,是你阿玛在外面看到你带老八闲逛来着,跟我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当时怎么不和我说?」我又道。
「我和你说啦,说如果被发现,要你好好圆,你自己没听明白。」弘历解释道。
我听完,仿佛是有这么回事,不由地抿了抿嘴,才知道这些年一直错怪弘历。
「这事过去这么多年,结果一直算在我头上,难怪后来再见你,对我总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弘历瞧见我的表情,自然知道我心里怎么想的。
「不全是因为这事。」我说道。
「还有其他事?什么事?不如今日一并说明白,免得一直怪我。」弘历又问。
我没答话,而是偏头看向窗外。
见我不说话,弘历才开口道:「不说也罢,反正赖在我头上的事也不少。」弘历说完沉默一阵,又道:「我情愿你怨我,而不要怨怼别人。怪我怨我,我还能想办法化解,若怪在别人身上,依你的性子,是不会轻易原谅的。」
「还是得分什么人什么事,我又不是不通情理。」我答道。
「若是你庶妹的事呢?」弘历反问,我一听到“庶妹”两个字,表情自然垮的厉害,弘历看在眼里,又说道:「看吧,还说自己通情达理呢,我看你现在最听不得的,一是你的庶妹,二是高贵妃。」
我听完弘历的话,先是撇了撇嘴,却未说话,但整个人都透着不高兴。
「偏偏过几日萨喇善和嫡福晋会携幼女进宫觐见皇后。而高斌月底抵京,届时定会进宫探视高贵妃,若高斌带家眷进宫,想必会先到长春宫见过皇后才去贵妃处,到时候你可别露出这表情。」弘历劝道。
「我向来身体不好,也不知到时候能不能见高大人一家。」我说道,弘历听完,先露出很不高兴的表情,随后无奈地摇摇头。
四天后萨喇善及其嫡福晋果然带着幼女进宫来见我。
自从弘历告知我萨喇善和庶妹会进宫,我便准备好了给萨喇善和庶妹及庶妹女儿的礼物。即便弘历说只需走走过场,可这过场也要走的体面好看些,不然两人出宫后说进宫觐见皇后,没给他们夫妇二人赏赐都算了,结果连孩子的礼物都没有,不仅丢我的脸,恐怕也丢尽皇室脸面。
见了萨喇善和庶妹后四五天,某天半夜我突发高热,全身上下都酸痛不已,熬到第二天早上见过妃嫔,才让蔡富去太医院请太医来给看,结果来的是院判张刖,说是最近天气变化导致我冷热不调,从而伤风感冒,加之我体弱,最近几日都需卧床静养。
弘历下午处理完政务后来长春宫看我,看我虚脱地躺在床上,让桂顺去太医院传话,告诉张刖每日早上先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平安脉,完了就来长春宫,万万不可耽误时辰。
「终究是让皇上费心了。」我轻声说道。
「在你身上费心的事也不缺这一件。」弘历听我这样说,笑道:「这样不舒服,还有心和我玩笑,想必明早就会好。」
「伤风感冒哪里能好这么快?不再严重我就谢天谢地了,再说我身体一向不好,小时候经常病痛,常年卧床养病的。」我向弘历说。
「我记得我们两个相遇时你看着不像是常年卧床养病的样子。」弘历说。
「那时我也只大半年未有病痛。」我解释道,说完竟咳嗽起来。
「好了,不说了。」弘历见我咳嗽个不停,安抚道,又伸手摸上我的额头:「还是有些烫。」
我本想再说话,困意突然袭来,上下眼皮忍不住合上。
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月兰见我醒了,示意站在门边的苍兰去端汤药,随后转头看向我,并说道:「格格睡了这么久,连下午该喝药的时辰都耽误了,张太医让把两碗汤药合二为一,再放在炉子上温着,待格格醒了端来让格格服下。」
我微微挪动身体,感觉比中午时稍微好些,身体没有那么痛,才开口问月兰:「弘历呢?」
「皇上见格格睡着,回养心殿批阅奏折去了,走之前吩咐奴婢们不许打扰格格,还说晚点再过来。」月兰答道。
月兰刚说完,外面有人进来,正是苍兰,手中端有一木盘,盘中盛着药碗。
「娘娘,汤药温好了。」苍兰行至床前,蹲身行礼后说道。
月兰扶我坐起,拉过靠垫垫在我背后,才从苍兰手中的木盘内将药碗端至我面前,我接过药碗将碗内的汤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