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想抚养大阿哥,无非是仗着自己身在贵妃位,父亲又在前朝得皇帝重用,若能抚养大阿哥,就能巩固自己贵妃之位。可贵妃也不想想,你身在后位都要避嫌,唯恐被人议论你手握两位皇子,贵妃如此积极争取大阿哥的抚养权,怎会不遭到皇上厌烦?」傅宁说道。
「你我这样想,宫中其他人何尝不是这样想?我呢,倒没有想让永琏成为储君的心思,也和弘历明说了,前朝和储君之事是他的事,我无权也无意插手干预。」我轻声说道。
「就怕旁人觉得你想要更多,反而去找你麻烦。」一直走我左侧的傅广成说道。
「谁给我添麻烦不重要,重要的是弘历是否相信,会怎样处置。毕竟这后宫里,翻云覆雨皆在皇上一念之间。」我答。
傅宁正要说话,有个小小身影笑着跑到面前,瞧见我左边的傅广成,上前拉住傅广成的手,喊了一声“舅舅”便“咯咯”直笑,原本一脸严肃的傅广成见状,连忙收起表情,微微弯腰拉住琝玉的小手,右手将琝玉因奔跑而飘起的头发压下去,琝玉见状自然而然地靠近傅广成怀里。片刻后,琝玉瞧见我右侧的傅宁,脱离傅广成的怀抱,跑到傅宁面前大喊一声:“三舅!”。傅宁笑着上前将琝玉高高举起,将琝玉逗的更开心。
「午宴上看着公主规规矩矩地坐着,结果还是这么个淘气样儿。」走在我身后的大嫂将琝玉的行为看在眼里,不由地笑道,众人听完也都笑的不行。
「能坐那么久已经不容易啦,成天在宫里乱跑,恐怕只有让她下嫁出去,我才能得片刻清静了。」我回头向大嫂笑道。
一队人浩浩荡荡走到福华门门口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见桂顺站在门外。
「请娘娘安,请各位爷、福晋安,请大阿哥、二阿哥、公主安。」见我们走来,桂顺忙向我和哥哥嫂子们以及永璜永琏琝玉打千行礼。
「皇上命你来的?」我开口问道。
「是,皇上说,大阿哥二阿哥因着娘娘过生,已耽误下午的骑射学习,让奴才来接二位阿哥到养心殿。还让奴才接公主一起回宫,并送公主去慈宁宫向太后娘娘问安。」桂顺答道。
桂顺说弘历要接两个孩子去养心殿,我自然知道他要过问两个孩子功课的事,便招呼兄弟二人上前:「永璜永琏。」
「儿子在。」永璜永琏一齐走到我面前,说道。
「皇上让你们去养心殿,必得问起你们俩的功课,到养心殿后好好答话。」我嘱咐道。
「是,儿子知道。」两个孩子又齐声答道。
随后我看向傅宁怀里的琝玉:「你皇阿玛让你去慈宁宫向祖母问安,你到慈宁宫后可别淘气,和祖母说额娘晚些时候会过去请安,知道了吗?」
「不知道。」琝玉听完,一边答一边扭头将脸埋进傅宁肩膀,众人见状笑的不行。
「那奴才这就送大阿哥二阿哥和公主回宫。」桂顺开口道,我微微点头,永璜永琏向我拱手行礼后,转身向停在不远处的骡车走去。
阮氏本要从傅宁怀里接过琝玉,可琝玉紧紧搂着傅宁的脖子不肯撒手,傅宁只得道:「三舅抱你上车如何?」
琝玉一听,躲在傅宁怀里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傅宁这才抱着琝玉走向骡车。永璜永琏先上骡车,阮氏上骡车后转身来接琝玉,琝玉脱离傅宁,阮氏接过丫头,抱着琝玉正要进入骡车,却听她怀里的琝玉开口冲傅宁说道:「三舅,我会想你的!」
「三舅也会想琝玉。」傅宁笑答。
「我也会想大舅!」琝玉说着看向傅广成,说完又看向站在我后面的一行人:「所有的舅舅舅母我都会想!」
琝玉这话引的所有人都笑起来,我实在没忍住,冲琝玉道:「快滚吧,闹个没完。」
注视着骡车向东行驶去,我才转身看向傅广成傅宁等人。
「咱们也该出宫家去。」傅广成道。
「好。」我点头应道,眼里不由地含了热泪,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许颤抖:「哥哥嫂子们回家路上小心。」
「你今天同样累了一天,也该回宫早些休息。宫中诸事繁复,再烦再乱,你还是多保重身体,别为旁人生气。」傅广成走到我面前,轻声说道。
见傅广成还是这样关心我宽慰我,我心里暖暖的,我更知道他最后一句话暗指什么,伸手握住傅广成的手:「我知道,凡事走一步看一步,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这次哥哥嫂子们及傅谦进宫,是坐的弘历安排的马车,回家自然也坐来时乘的马车回,哥哥嫂子们依次上马车时,走在后面的傅谦行至我面前。
「姐姐。」傅谦低声唤道。
「上个月大哥进宫看望我时,和我说了你的近况,不论你是想继续读书还是入朝为官亦或是做其他事,姐姐都支持你。」我一边说,一边为傅谦整理他的上衣。
「傅谦明白,傅谦只想为姐姐和家族尽份力。」傅谦说道。
「为家族和姐姐尽力的事有其他哥哥们做,实在不必你来帮,姐姐更希望你能做自己,活的开心。」我笑道,随后说起他与傅恒的婚事:「其次就是你与傅恒的婚事,待到今年年底便可以打算起来,姐姐也希望你和傅恒能选到自己钟意的女子。」
「娶妻之事自然由大哥和长姐做主。」傅谦答道。
「那我就和大哥如此说。」我笑道。
待傅谦上马车,唯独剩傅玉一人走到我面前。
「这次进宫,我瞧出来了,太后娘娘和皇上是看重你,可就怕太后娘娘和皇上越是如此,后宫之中就越有人记恨你。」傅玉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连你都看的出来,更别说大哥他们。只是如今这形势,我想从后位上退下来也没办法,弘历执意立我为后,恐怕连储君他也决定好。出来路上我同大哥说起,我已和弘历表明我无意干预储君之事,但弘历那脾气,他决定了的事,谁也轻易改变不了。」我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