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青菊服侍弘历换过衣服,等弘历出去,才又回到屋里。
「格格。」青菊拿起梳妆台上的牛角梳:「夏荷来和奴婢说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轻声问道。
「奴婢愿意为格格做任何事。」青菊答道。
「我希望你们五个都能嫁得如意郎君,而非为我。」我说道。
「夏荷和奴婢说,是去年来王府上做客的那个人想娶奴婢。」青菊转而问起霍围衾:「奴婢都没见过他。」
「他可不是这么和弘历说的。」我笑道:「他和弘历说有年他到京城述职,在路边买包子时发现钱包被偷,是你帮他垫付的,他问你名字,你不搭理他,转身就走,他尾随你到王府,问过才知你是我的侍女。」
「这人怎么……」青菊听到这里,眉心一皱。
「弘历在南京遇到此人,他和弘历说起经过,才有后来他到王府做客的事。」我转头看向青菊:「当时我就看出来你根本没记住他。」
「奴婢是真不记得。」青菊说道。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没关系。」我说道:「他尾随你回王府,是我我也生气,只是自从他去年来过王府,就时不时来信求娶你,是我没松口而已。」
「格格觉得他不好么?」青菊听完我的话,眉心才松开。
「我看他是个粗人,何况还远在南京,若你嫁过去,咱们以后不知何时才能见面了。」我又说道:「但这一年里他隔三差五来信,想必确实中意你。」
我见青菊沉默不语,才又说下去:「如果你有与你情投意合的人呢,我自然会帮你推掉南京。若没有,霍围衾也可以考虑,毕竟女子还是要嫁个……」
我话还没说完,弘历猛地掀帘子进来,见我和青菊在说话,一时愣住。
「你们聊。」弘历猜到我在和青菊说霍围衾的事,弘历本就想促成此事,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出去。
「奴婢希望以后能像格格一样,即便王爷有侧福晋,有侍妾,到底还是以格格为重。」弘历出去后,青菊才开口。
我听完青菊的话一时没开口,过了片刻才说道:「我倒情愿就我们两个人过日子,不用考虑旁人。何况我觉得女子嫁给喜欢自己更多的人比较好,至少对方会将就自己。」
「奴婢看王爷就挺将就格格的。」青菊听完我的话,笑道,我听后也笑起来。
日子一晃到五月底,霍围衾托人带了好些南京特产到王府上,说是给弘历,实则给我,其中还有一人带着小厮单独到王府上见弘历。
待送走那人,弘历才踏进我的院子。
「快帮你们格格收好。」弘历一进门,就冲站在明间的墨竹夏荷说道。
我在卧房听见弘历声音,走出来就见对面桌上放着一个小盒子。
「如你所愿。」弘历坐在桌边,冲我说:「为娶你的侍女,霍围衾可是下血本了。」
我听弘历这么讲,便走到桌边打开那盒子,盒子虽然不深,但下面一层放了八个金锭子,锭子上面放有四粒大拇指盖大小的珍珠,一串楠木手串,还有一些其他首饰。
弘历见我不说话,笑问:「怎么样?如果还不满意,恐怕只有将他南京老宅地契拿来给你了。」
「只要他舍得。」我答。
「我知道你觉得霍围衾是粗人一个。」弘历放低声音,正好瞧见青菊端茶进来,指着青菊笑道:「可正因为是个粗人,她才好拿捏。」
青菊不好反驳弘历,将茶水放在桌上后,转身走到我身侧,轻拉我的袖子。
「我让你去打听的事,到底有没有回信儿?」我问道。
「把这些先收起来。」弘历冲墨竹说道,墨竹这才将盒子盖上。
弘历懒得去别处,就歇在我房里。我们两人在床上躺下后,弘历才开口。
「我让葵炜去南京打听过了,霍围衾的确没读过什么书,但为人仗义。他父母四年内因病相继过世,听闻他父母病重时他一直侍奉在侧,也是个孝子。如今独身一人,青菊嫁过去,进门就是当家主母。」弘历说道:「何况他一个城防都统,还是有晋升空间的。即便不能再升任,我还是那句话,金陵地界富饶,必不会亏待青菊。」
我思来想去,始终拿不定主意,弘历见状,说过些时日霍围衾上京,美名其曰来见旧友,但主要还是为青菊而来,可见已经不能回转,让我也再考虑考虑。
十日后,我午睡未起,朦胧间听见幔帐外月兰和青菊的交谈声。
「也是个痴情人,眼巴巴地从南京过来,可见是非你不娶了。」月兰说道,言语间隐隐有些笑意。
「别胡说,被格格听见不好。」青菊低声说道。
「若你不愿意,你就去回绝吧,也免得格格为难。」月兰劝道:「这不,他就在外面,说是求见格格,想必也是想见你。」
「他在外面?」青菊听完似有不信。
「可不是,格格刚睡下就来了,我说让他先回去,待格格起来,我回禀过再让他来。他偏不听,非得在外面站着等。」月兰又说道:「如今已经五月,天气也热起来,方才我进来时,看他已经一头汗了。」
然后是片刻的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听青菊开口:「你守着格格,我出去看看。」
待脚步声走远,我坐起来拉开幔帐,就见月兰站在外面,月兰见状,冲我耸耸肩。
月兰为我穿上衣服,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面青菊和霍围衾的说话声。
「你这样,叫外人知道会说格格闲话的。」青菊说道,语气里带了一丝焦急。
「我从未想过让福晋为难,只想娶你回去。」随后是霍围衾的声音:「我知道我做的欠妥,但我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