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起来又是一下午,眼见着仆人们快把一院子的东西收拾完,青菊匆忙跑来。
「二阿哥摔着了!」青菊急急地说道。
「福晋快去瞧一眼吧,这里有在下守着就是。」林仙枘一听,脸上一凛,还未等我开口,便说道。
我冲他微微点头,转身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听见孩童的哭声,我踏进院子的同时问道:「怎么回事?」
「是奴婢看护不周,还请福晋恕罪。」温氏抱着永琏,脸上都是泪。
「嬷嬷去给二阿哥端茶水,不成想二阿哥偷爬花架子,结果摔下来了。」青玉一边帮太医给永琏的手臂和小腿上药,一边说道。
我一时忍住没有发作,只等那太医把永琏身上的伤口处理好,让月兰送太医出去后,才转身看向永琏。
「永琏你站过来。」我将还在哭泣的永琏从温氏身边拉到面前:「不准哭!」
听我口气不善,原本还在哭的永琏微微止住哭声。
「是不是你自己去爬花架子的?」我厉声问道。
「是……」永琏低声应道,也不敢抬头看我。
「你自己要去爬花架子,摔着了能怪谁?」我生气地问道:「自己摔着了哭什么哭?哪有男孩子的样子?既然你喜欢那花架子,就给我去花架子下面站着!站够两个时辰!」
我疼爱永琏是众所周知的事,但不意味着我只一味溺爱,众人见我发火,也不敢拦。
「四爷回来了。」屋外传来青玉的声音。
「怎么让永琏站在花架子下面?」弘历进屋后问道。
「他调皮,爬花架子来着。」我没好气地说道。
「身上都摔破你还罚?」弘历微微一笑,倒也不生气。
「不罚他能记住教训么?」我瞪了弘历一眼。
「好了。」弘历坐下后看向一旁的温氏:「带二阿哥进来吧。」
温氏这才出去将永琏带进屋。
「阿玛,额娘。」永琏站到弘历和我面前,低声叫道。
「知道你额娘为什么罚你么?」弘历问道。
「因为调皮。」永琏低头答道。
「那你知道结果了吧?」弘历又问道。
「是,儿子以后不了。」永琏有些局促地说道,眼睛里又包起泪花。
我实在不忍,将永琏拉到面前,细细查看永琏身上的伤。
「额娘,我错了。」永琏哽咽道。
「额娘很担心你啊,你知道吗?」我有些生气又伤心地问道。
没过几天,刮起来没完没了的寒风将北京彻底带入冬天,加之又飘了两三天细雨,天气更冷的厉害。
「这天气越来越冷了。」月兰掀开布帘带着一股冷风进屋,一边搓手一边说道:「今晚估计要下雪,这才什么时辰啊,天都快黑了。」
「永琏呢?」我合上手里地书,问道。
月兰听我问起永琏,捂嘴“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月兰的笑成功引起我的好奇。
「四爷下午不是在书房看书么?不知怎么突然把二阿哥叫过去,也不问二阿哥最近看什么书,识了哪些字,只叫二阿哥坐在一边,面前摆一本论语,然后就各看各的,也不说话。」
不要说月兰,连我都有些惊讶,弘历这是唱的哪出啊?
「罢了,由他去吧。」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论是雍正还是弘历,对永琏的期望我都看在眼里,可我知道弘历的继位者并不是永琏,所以我很害怕这样的期望,更害怕会让弘历失望。
大雪后的北京越发冷的厉害,又兼一连下了四五天的雪,耳朵都快被冻掉了。
「建府至今,你额娘还没来过吧?」弘历晚间到我这里用晚膳时突然问起。
「恩,开府时我哥哥嫂子们倒来过一趟。」我答道。
「今天我叫桂顺去你娘家请你额娘过几天来贝勒府看望你。」弘历说道:「侧福晋和侍妾的家人都来过,唯独嫡福晋的家人没来过,说出去不好听。」
「我额娘也想来看我。」弘历的话使我微微吃惊,却用委屈的语气说道。
「以前住宫里时确实不便,可如今咱们出来单过,就方便很多。」弘历转而笑道。
「只是这雪没有要停的意思,额娘出门不便,一时也来不了。」我低声说道。
「这有什么,何时雪停了,或是你额娘觉得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来。」弘历笑答。
我心里总想着弘历答应我让额娘来看望我的事,奈何之后几天雪越下越大,额娘来贝勒府的事也一直没着落。
难得这天下午没事,我便坐在书桌边看书。
「贝勒爷回来了,请格格去正厅迎接。」月兰掀布帘子进屋来,在我身后站定,弯腰在我耳边轻语道:「奴婢听说有位名叫额尔吉图的员外郎希望将自己的女儿嫁到贝勒府来,好像还托人进宫去求过熹贵妃娘娘,只是她女儿都已经19岁了。」
「19岁还没许配人家?」我听完一惊:「这么着急送进贝勒府,野心不小呢!」
「桂公公悄悄和奴婢说,一会儿那员外郎就会来府上拜访贝勒爷。」月兰说道。
我随即换身衣裳去前厅迎接弘历,可还没走到大门口,弘历就已经走进正厅。我上前为弘历取下披风转手交到月兰手上。
「你听说了么?」弘历先看月兰一眼,转头向我问道。
「听说什么?」我一边为弘历整理衣服,一边随口反问。
「你的消息一向灵通,怎么还装不知道?」弘历似笑非笑地说道。
我正要说话,就见桂顺从门外进来:「贝勒爷,福晋,有位员外郎求见。」
「你要见见么?」弘历看向我。
「又不是来找我的客人,你问我干嘛?」我瞥了弘历一眼。
「你是我的嫡福晋,贝勒府上下不都是你做主么?」弘历伸手搂住我的腰笑道。
「桂顺,去请进来吧。」我转头对桂顺说道。
「是。」桂顺笑着转身出去了。
待桂顺走出去,弘历才拉起我在正厅上坐下。不过片刻,桂顺便领着一名约四十岁的男子走进正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