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志愿者后颈渗出冷汗,心里直打鼓——谁不知道我们雷家针法的厉害
可您这位爷真能使得转吗他嘴角抽搐着挤出个苦笑:“您……真要亲自上手”
秦峰慢条斯理地捻起一枚银针,在指间转出细碎银芒:“我这人有个怪脾气,病人越紧张我的手就越不稳。”
说着突然将针尖抵在志愿者手腕:“所以千万别哆嗦。”
“哎呦!”
志愿者惊得鲤鱼打挺就要窜起来,恰在此时诊室门“吱呀”推开,雷千立父子踩着点跨过门槛。
雷赫英剑眉微蹙:“躺回去!”
“老爷子在这儿坐镇,你怕什么”
志愿者认命地瘫回诊疗床,活像砧板上的活鱼,连呼吸都带着颤音。
秦峰见状差点笑出声,强忍着转开头轻咳两声。
雷赫英径直走向郭其尘的诊疗区,雷千立则留在秦峰身侧——这是最稳妥的安排。
老神医打量着年轻人从容的侧脸:“心里有谱吗”
“当然有信心,临阵退缩可不是我的作风。”
秦峰边说边调整着针灸体位。雷千立闻言扶额暗叹,碍于顾远智的情面终究没开口。
随着雷赫英宣布第二轮测试开始,观诊厅里顿时骚动起来。
雷家少主特意提高声量:“大医施针的机会十年难遇,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观摩!”
话音未落,年轻子弟们呼啦全涌到郭其尘的诊疗台前,倒衬得秦峰这边愈发冷清。
按雷家规矩,雷铭此刻正在内堂闭关研习,偌大厅堂竟无一人相信这陌生青年能成事。
“郭老,您请。”雷赫英躬身递上针谱。
他虽贵为家主,医典修为却卡在二十七针多年,此刻正盼着近距离揣摩大医手法。
郭其尘满意地捋着山羊须,接过针谱却不急着动作。
见几个年轻弟子面露疑惑,雷赫英适时解释:“二十针以上的高阶针法,即便大医也需仔细研读针谱。郭老这般严谨态度,方显大医风范。”
老神医闻言矜持颔首,镜片后的目光却黏在泛黄的纸页上。
诊疗室内檀香袅袅,唯有志愿者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台下瞬间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雷赫英语带讥诮地补刀:“某些人捧着针谱装模作样瞅了几十秒,就敢大言不惭说参透玄机,这演技实在拙劣得很。”
正钻研针谱的郭其尘捻须轻笑:“雷家护脉十六针玄妙精微,纵使回春堂首席医师亲至,至少也得研读半个时辰。
那些走马观花之辈顶多耍耍嘴皮子,真要施针怕是手都抖成筛子。”
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炸开惊呼:“秦公子要落针了!”
原本簇拥在郭其尘周围的雷家子弟,此刻纷纷挤到秦峰的施术台前。
只见白衣青年手持银针悬腕而待,雷千立刚要开口劝阻,寒芒已如流星坠地般刺入患者腕间。
“关元穴入针三分,分毫不差!”雷千立瞳孔骤缩,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未及回神,第二道银光精准刺入曲池穴,针尾轻颤如风中芦苇。
当第三枚银针稳稳没入天泉穴时,全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秦峰的施针手法恍若天成,指尖银芒流转间,针尖在空中划出优雅弧线,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韵律感。
原本等着看笑话的雷家子弟呆若木鸡,几个年轻后生甚至不自觉屏住呼吸。
雷赫英在远处急得直跺脚:“父亲还不制止这般疾风骤雨的施针简直……”
“噤声!”
雷千立低喝如雷,袖袍无风自动:“所有人噤声观摩!雷家儿郎都过来看仔细,这才是真正的护脉针法!”
“这……这怎么可能!”
雷赫英瞪圆双眼,喉咙里像是卡了石块。
擂台上的年轻人行针如流云,银芒在指缝间流转竟带出残影,这哪是治病救人,分明是艺术表演!
原本簇拥在郭其尘周围的弟子们渐渐骚动起来。
几个胆大的率先挪动脚步,凑近秦峰的施术台想看个究竟。
可这一驻足,便如同被磁石吸住般再难移开——那看似随意的落针轨迹,分明暗合《黄帝内经》中失传的“九宫飞星”手法!
“让让,我就看一眼!”后来的弟子急得直跺脚。
人群如同滚雪球般越聚越多,连郭其尘案前的香炉打翻了都无人理会。
雷赫英强撑了半盏茶功夫,终是抵不过心底好奇:“郭大师稍候,我去去就回。”
谁料这一去,连衣角都沾在了秦峰的施术台前。
寻常医师施展三十针阶的技法,少说也得半炷香光景。
可秦峰的十六根银针竟在六次呼吸间次第归位!当最后一枚针尾停止颤动时,整个演武场静得能听见晨露坠地。
“通体舒畅,仿佛泡在温泉里!”志愿者的惊叹划破寂静。
霎时间,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掀翻屋顶——连方才最不屑的雷赫英都拍红了掌心。
雷千立颤抖着抚须,多年未动的医道境界竟隐隐松动。
忽听台下传来惊呼:“我突破了!从十针晋升十一针了!”
原是全程观摩的弟子得了机缘。
那些坚守在郭其尘处的弟子闻言肠子都悔青了,有人颤声问道:“这……这算通过考核了”
整个会场陷入诡异的寂静。
随着疑问声响起,众人仿佛突然惊醒。
原先沉浸于玄妙医理中的医师们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陷入了医学顿悟状态。
这种状态他们只在观摩大医施术时经历过,难道说……
雷赫英刚整理完顿悟所得,听见台下骚动才猛然回神。
这位素来威严的雷家家主罕见地露出窘态,疾步走向评审席,双手撑住桌沿急切问道:“父亲,秦小友这护脉针法当真成了”
雷千立布满皱纹的手掌重重按住桌面,苍老的眼眸中精芒流转:“脉象如春水初融,针气似游龙归海。”
老人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我以雷家百年声誉担保,秦峰小友的护脉针法——功成圆满!”
哗然声如潮水漫过全场。
“二十三岁的大医!”
前排山羊胡医师突然失态地揪断几根胡须:“这……这比古籍记载的医圣张仲京还早了三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