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业神色一震:“有何问题?!”
“镇妖塔阵法有一处出现了一角裂口。”
“进去看看!”杨开业手一挥,带着阵法师们进入镇妖塔。
检查一番后,共发现除了那三只炎域火牛逃出外,还有六只由三阶到五阶不等的妖兽从镇妖塔逃出。
杨开业面色发沉,镇妖塔阵法几百年来从未有过差错,为何会出现裂口?
“长玄宗早该在我父亲上门后便彻查镇妖塔,亡羊补牢,你们不觉得晚了吗?”少女冷嗤道。
“你不要太过分了!”杨漫夭一路听着她的奚落而来,此刻终于忍不住了。
“我过分?”少女眉梢上扬,冷声道:“且不说玄鸟之事本就是你们长玄宗看守不力,炎域火牛之事,致使半个村子的人惨死,这难道不是事实?说你们一声无能你们何以反驳?”
“无能便是无能,倒还跳起脚来了。”
“夏清楹,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金丹中期,便敢对我爹指手画脚!”杨漫夭气得面色涨红,“我爹乃一宗之主,岂容你如此放肆!”
“怎的,不过说了两句便沉不住气了?本少主算什么?本少主是你这辈子都只能仰望的存在!”
一层土色迅速蓄起,朝少女直面而来。
“你敢!”少女面色冷凝。
“漫夭,不得无礼!”杨成业虽然恼怒,但也被吓得心狠狠一颤,若是这小祖宗出了什么事,那夏不厌不得把他长玄宗夷为平地了。
洛无秋将杨漫夭的灵力拍散,面有愠色,“够了!”
“你若再闹事,便不必在这里待着了。”
“洛无秋!”滔天怒意在少女眸中聚集,“你为何屡屡向着外人?!我可是差点死在玄鸟手中,便是连生气也不能吗?!”
“你言辞如此刻薄,分明是借此泄愤。况且,你也说了,你父亲已经向长玄宗讨要过说法了。”洛无秋面向杨开业父女,“杨宗主,杨道友,对不住了,她不懂事,跋扈惯了。”
“你向她道歉,不就是承认了是我的错了吗?!”她声音尖锐,“她先向我出手的,你反而向她道歉?!”
水剑升腾,却被洛无秋迅速击落,他冷着一张脸看着少女,“是你先言语无状!”
沈潇然上前将人拉回来,但没有斥责的意思,“夏清楹,冷静些,你今日很不对劲。”
太过易燥易怒了些,言语也多傲慢。
“洛无秋,你从未与我站在一起过。”被沈潇然拉着,少女依旧紧紧盯着洛无秋,目露痴绝与失望。
“小师妹,不值得。”叶盈霜叹了口气,双指贴于她的额头,“凝心,聚气。”
少女瞳孔一颤,闭上了那双蕴满怒火的眸子。
洛无秋听闻叶盈霜的话,眸色暗了暗。
“带她出长玄宗,找个地方等着我们。”叶盈霜收回手,对沈潇然道。
沈潇然拥住少女的肩,看向洛无秋道:“洛无秋,你别忘了,她曾以命护你。纵然她有万般不好,你都没有资格在人前给她难堪。”
洛无秋眸色翻涌,最终压下翻滚的情绪,面色淡然,“让诸位见笑了。”
叶盈霜看了他一眼,神色更为冷淡。
“没有没有。”杨开业摆了摆手,“夏少主还小,冲动了些不碍事,此事本就是我长玄宗做得不好。”
叶盈霜:“话不多言,还请杨宗主彻查此事,并派人出去寻找逃掉的妖兽,不若我云外天不介意亲自上手。”
“自是应该的。”杨开业道。
“叶师妹,我们也出去寻吧,若能早一步寻到那逃脱的妖兽,那便会少些人遇难。”洛无秋道。
叶盈霜点头。
接着,杨开业便迅速吩咐下去,修补阵法的修补阵法,出去寻找妖兽的寻找妖兽。
……
少女醒来是在一个山洞中。
她捂了捂眼,等自己适应了光线后松开。想到自己不久前的所作所为,心沉了沉。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沈潇然走进来。
她坐起身子,“这是在哪儿?”
“长玄宗下的一处山洞。”沈潇然在她面前蹲下,望进她似琉璃般清透的眸子里,“你今日是怎么了?感觉有些不正常,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至于骂了长玄宗,骂了也就骂了,长玄宗确实该骂。
少女目光闪了闪,低头思索。
然后,她道:“我自落霞城回来后,总感觉自己情绪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你身上沾染了煞气?”沈潇然神色一紧,“听闻煞气可影响一个人的心智。”
少女摇摇头,“应当不是,我身上没有煞气,这一点我可以肯定。”
她心里有了些猜测。
“那是怎么回事?”
“我之前昏迷,服用了丹药是吗?”昏迷中,她感觉有一股温和的力量从丹田漫开,直达识海。
“是。”
“丹药是谁的?”
“洛无秋给的,有什么问题吗?还有,你为何神识忽然就受了重伤?”
“我只是有些猜测,但还不确定。”她摇摇头,“沈潇然,我不去长玄宗了,陪我回云外天吧,待事情清楚了,我再与你说。”
“神识受伤一事,是我自己功法出了问题。”有些事情,无法宣之于口,便只能隐瞒了。
沈潇然只得将担忧掩下,“好。”
……
“漫夭,是你开了阵法吧?”杨开业坐于堂前,目光如炬地看着立于堂上的杨漫夭。
“爹爹,你怎么会这么说?”杨漫夭眼里闪过惊慌,瞪大眼睛否认。
“撒谎!”杨开业怒而拍响桌子,“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
“半年来,只有你一个人进了镇妖塔,且,没有我的信物,无人可以撼动阵法。”
“能拿到信物的,只有你一人;能打开阵法且不惊动守塔长老的,也唯有我的信物。”
“你太让我失望了,漫夭,镇妖塔中的妖兽残暴,你如此举动,让多少无辜之人枉死?”
杨漫夭面露惊惶,卸了一身力气,“爹,我……”
“你是如何做到让妖兽出塔且不惊动任何人的?”
“是五阶隐息符……”杨漫夭气弱道,“我从你房内拿了十张隐息符,然后被妖兽们瓜分了。”
“你拿那么多隐息符做什么?”杨开业面露不解,“整整十张,你用来做什么?况且,我并未允你拿隐息符。”
“去镇妖塔里契约五阶妖兽,去云外天。”
“荒唐!你不过金丹巅峰,竟有契约五阶妖兽的心思,你是怕死得不够惨吗?!”杨开业近乎咆哮,“还有,你上云外天做什么?!”
杨漫夭被他的怒火吓得抖了抖身子,“我……”
“说!”
“去找洛无秋。”
“你找他做什么?”
“三年前,他救了我。”杨漫夭咬咬牙,道。
杨开业沉着脸,“所以,他英雄救美,你就芳心暗许了?”
“是。”
“他有未婚妻!”
“那又怎样,我听闻他并不喜欢夏清楹那恶毒的女子,他有退婚的想法,我就有机会!”
“糊涂啊!”杨开业气得掀翻了桌子,“她是夏家的少主,夏家的脸面岂是洛家可以轻易下的?你不见方才那夏清楹对洛无秋是什么态度吗?
即便这婚约不成,只有夏家弃洛家,没有洛家退夏家婚约的道理。
先前夏不厌找上长玄宗来是何种架势,你难道忘了吗?!”
杨漫夭缩了缩脖子,但还是道:“我不管,我就是喜欢洛无秋!”
杨开业心梗,“好,这件事暂且放在一边。先说你开了阵法防妖兽逃脱之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契约不成被反噬了,然后它们趁机逃了呗。”杨漫夭环着手,轻飘飘道。
“你看看你这不知悔改的模样!”一个茶杯飞了过来,砸中杨漫夭的肩膀。
“爹,你对我动手?!”杨漫夭不敢置信,从小对他千般好万般宠的爹爹竟然对她动手了。
见她目露不忿,杨开业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还不知道错?多少人会无辜惨死你知道吗?”
“你身上会背负多少因果你知道吗?!”
杨开业不在乎无辜之人横死,但他在乎那落下来的因果会影响到杨漫夭渡劫。
“若是让云外天的人知道这件事因你而起,你受的罚不会轻,甚至会被废除一身修为。”
“我……”杨漫夭这才意识到严重性,若背负了因果,那她以后渡劫的天雷会更加恐怖。
见她这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杨开业最终还是心软了,这毕竟是他从小疼到大的唯一的女儿。
杨开业叹了一口气,“你可收好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