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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澜死了,带着无数的秘密。

咬舌自尽。

剧烈的疼痛使人昏厥,舌根收缩,堵住气管,窒息而亡。

莫戗从警局出来后,去找了连医生。先是提出练拳,然后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一拳拳砸向连医生,以一种近乎自虐的方式毫无抵抗的承接下他的一拳拳回应。

“我们父母死后,一直都是她照顾我们。”小叔与爷爷有龃龉,很少联系,即便是回家了,两人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常常以争吵结束。姑姑有自己的家庭,虽然没有将他们视作拖油瓶、累赘,也不喜欢他们。其余的几个姑姑、小姨,不过是承了爷爷资助的恩情,最多便是买些东西来看看。

当时的他们就像是小树苗,是因为有她,才能够在阳光下尽情舒展,伸出细小的枝条探索未知的好奇和期待。“我不明白,她既然那么讨厌妈妈,又为什么要对我们这么好。”

“大概是因为内疚。”连医生解下手上的布,伸手拉起莫戗。

“她怎么就死了?她为什么要死?”

“她为什么要死?当然是因为有人威胁了她。”贺澜的第一任丈夫死无全尸,真正的死无全尸。他退役后去了爆破组,是副队长,在一次排爆任务中错剪了炸弹连接线,人被炸散了。他死的时候,是贺澜在医院生完孩子的第三天。第二任丈夫是一直喜欢她的中学同学,她一个人养育孩子难免力不从心,就接受了第二任丈夫的追求。两人和和睦睦过了几年日子,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的第二任丈夫主动申请去了边境驻扎维和。

莫戗拉着他的手坐起来,“你知道是谁?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眼神锐利,有不满,也有责怪。“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能瞒着。”

连医生不语,径自走出了地下拳击室。

武四格又直播了。这一次,他没有出境,只是打开了摄像头,对准了武蕙然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她的父母已经死了,没死的兄弟姐妹们,也均受到了审题上的伤害,便是救出来,日后的治疗、修复也要许多钱。

“你们记好了,一切都是因为你们的好妹妹,如果不是她贪婪,如果不是她贪心不该她的钱,如果不是她四处炫耀,你们的父母不会死,你们也不用经历这些。”杀人很容易,可要一个人悲惨一生,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却不容易。武蕙然最在意的就是她的脸面,他就偏偏要撕开她的脸面。

“放了吧。”轻飘飘的说完这句话,武四格出现在了镜头前,他对着摄像头笑,“我自首,我就在这里,你们来抓我吧。”

旺财与武四格连上了线,他拿过一旁的话筒,匆匆道,“武四格,你在哪里,既然要自首,你就自己来警局。”他一边与他连线,一边匆忙的追踪着他的位置。

武四格看着旺财笑了笑,“食堂的大冰柜里,还冻着不少饺子,你们喜欢吃的大葱猪肉的。”他点了点摄像头,“小旺财,没用的,软件是我找t买的,层层加密,你们追不到我的。”

t是谁?舒区长看了一眼旺财。

旺财的眼眸向左边转了一下,一边看着摄像头,一边那笔在纸上写下:暗网赫赫有名的网络工程师,以前是专门研究防御的。

“小旺财,你们来抓我吧,我就在这里。”他又是咧嘴一笑,而后轻叹一声,“不过我觉得,或许你们抓不到我了。”他无声的张口,他是不会让我活着回去的。

你觉得他会在哪儿?

谷唯一问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翻杂志的谷君屹。

谷君屹头都不抬,“他最熟悉的地方。”他将翻开的杂志放到谷唯一腿上,“这里。”

谷新一凑过去看,杂志是一本娱乐杂志,里面是对一个新晋小花的访问。这位小花是网络直播出生,最艰难的那段时间,在工业区内的一间小工厂直播。那间工厂,曾经是一间私人印刷厂,后来印刷厂倒闭了,一间mSN公司就将它租了下来,做成了不同的隔断。她每天就在那间小小的隔断里直播,一日又一日。

“看看,像不像。”谷君屹指着杂志上的配图,废弃的工厂背景,大门上的斑驳都与武四格的直播间背景一样。“工厂区,距离封门村很近。”对于武四格而言,工厂区、封门村,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谷新一看向堂哥,“你也关注这个案子?”

谷君屹摇头,“林阮明看上了工厂区,多关注了下。”前几天去看林二谦,听宗梦寒说,似乎是准备把工厂区以及封门村买下来,改成探险游乐场。

谷唯一将杂志放下,站起身,“走,咱们去看看。”他轻轻拍了拍弟弟。

樊局长带着人查档案,凡是有年龄经历相似的孤儿,便一一走访。如果封门村的孤儿们并没有死,而是活了下来,他们现在会在哪儿,又会是什么身份呢?

在樊局长从一个孤儿院出来,趁着午饭时间匆匆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小崔捧着一本杂志,冲进了会议室。

舒区长问她,“这是什么杂志,你从哪儿弄来的?”

小崔道,“就是普通杂志,咱们局定的。”杂志的封面是人物,人物的身前是文字,身后则是她指着一个小小隔间的照片。“邓筱冉,新四小花之一,这张图是她在接受访问后,带着记者去她曾经工作过,现在已经废弃的直播间的照片。”这段时间,他们每天都在看着武四格的直播背景,一个地点一个地点的对,已经印在了心中。今天这份杂志刚一来,她就看出了这张图与武四格的直播间极其相似。

全队一面点人跟他去工厂区,一边对小崔道,“崔儿,你联系邓筱冉以及访问的记者。”

“是。”

武四格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人,“他们快来了,你该走了。”

一身黑衣,带着帽子、口罩、眼镜看不见脸的人点点头。武四格看着他,“这件事了了后,好好过日子吧。”

对方离开的脚步微顿,微微侧头,最终没有转身,大步离开。

武四格笑了笑,也是,回头做什么,从决定鱼死网破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全队带人出警的时候,又一封文件被送来了警局。这次的文件袋是由跑腿直接送来的,彭副队扣住跑腿,问他从何处拿的文件,又是在哪里接的单子。

跑腿的年轻人一手提着下一单要送的蛋糕,一手拿出了手机,比比划划,满脸焦急。

他是个聋哑人,干了几年跑腿了,一直都是在一个App上接单。今天中午,他接了一个价格很高的跑腿单,让他去斗金路的一栋别墅门前的邮箱里拿出文件袋,然后在两点之后送到警局。

“你是哑巴?”耿壮壮检查着他的手机,随口问道。话一出口,没有回答,才想起对方似乎听不见,便用手机打字。

对方点头,耿壮壮查验了他的证件,在户籍档案中看到了他的残疾证明以及居住地址,记下后便让他离开了。他将这些,全部打包发到了公共文件夹,小崔会进行整理。

财哥,给我开个后门。

旺财看了一眼手机,快速回复:b179。然后迅速的切换了手机系统。

他抬头看着叮当,“怎么了?”

叮当苦着一张脸,“无聊。”

旺财笑了笑,“你开玩笑了吧,那么多物证你不去验,你在我这里做什么?”他也是很忙的好吧,现在是看十分钟电脑,干嚼一勺黑咖啡。后勤的老张已经来骂过他们好多次了,让他们别把公家的东西不当东西,也别偷偷摸摸想着往家里带。带什么带,都不够吃的。老张买的这个咖啡不好,别是吃回扣了,也没效果啊。

“你要是没事,去食堂帮我买杯咖啡。”他拿过两千升的保温壶,砰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

“我被停职了。”

旺财转头扫了她一眼,为难道,“我就是个小科长,你找我没用。”他就是一个管网络的,平时没案子的时候,帮着交警队看看监控,帮着派出所对比下嫌疑人,没关系,更没后台。

叮当眨眨眼,“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被停职吗?”

旺财切换视频,开始播放贺澜自杀前审讯室的监控,“因为你给贺澜送了一杯咖啡?”他的手指在键盘上点着,硕大的显示屏被分成了好几部分。

叮当点头,脸上带着一丝委屈,“早知道不给她送咖啡了。”

旺财一键切掉屏幕,“既然你已经被停职了,在这里就不合适了。”他不等叮当回答,便轻叹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局里怀疑有内鬼,也可能就是造成这一切的幕后真凶,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于私,他当然是相信她的,可是于公,她被停止期间来网络搜查科,这不符合规矩。

旺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叮当面上有些难堪,尴尬的笑了笑,走了出去。

她走后,旺财对手下道,“都懂不懂规矩,以后什么人能进,什么人不能进,自己都想清楚了,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没那本事帮你们背着。”

连医生洗完澡,接受完按摩放松,坐在书房回邮件。他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三点。莫戗拿着平板走进来,“又收到漫画了,莫戕传给我了。”他将漫画转给了连医生,连医生打印了出来。

这次漫画的主角是贺澜,一开始,阳光明媚,火红的太阳,翠绿的草地,穿着白裙子在花园跳舞的小女孩。漫画的前几张是明媚的,色彩也极其的丰富,可后面却一张比一张的黑暗、阴沉。

想学舞蹈考艺术,却有人说,艺术烧钱,上不起。又有人说,你的父亲希望你同他一样,做一位军人。

寄人篱下,她似乎没有自己的选择。

他们让她去参军,她一面答应着,一面熬夜,用错误的方式用眼,让自己近视。他们让她去考警校,她放起了语文的作文,数学的最后两大题。她一直用她的方式,无声的抗议着,可她最终还是被警校录取了。

“她被警校录取,是因为她父亲的功绩以及爷爷的担保。”她的成绩在警校算不上优秀,让她去卧底,也不过是上面想要给烈士子女一个机会。“我们都以为她想要延续她父亲的荣耀。”她的父亲是爷爷带出来的,常常对爷爷说起这唯一的女儿,说起他的女儿要继承他的衣钵。所以,他们都以为,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沈南星走出化验室,拿下口罩,疲惫的叹了一口气。警服的化验工作是他负责的,一层层的纤维里藏着无数灰尘、人体细胞以及dNA。他有些不明白,莫戕莫副局的年龄明显与封门村背后的人不符,为什么还要将他列入其中,并且樊局还要求先化验他的警服。

机器跑着,只需要再有三四个小时,报告就会出来了。他站在实验室门口伸了一个懒腰,叮当走了过来,他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回家?”她是昨天被停职的,连轴转了好几个月,她应该回家休息的。

“案子办到现在,我回去休息也不安心。”

沈南星转身锁上实验室的门,实验室是密码加指纹,开锁要密码指纹,关锁也要密码指纹。

叮当苦笑,“其实你们不用这么防止我,我要想做什么,早就做了。”

沈南星走向她,“我知道与你无关。”只是她给贺澜送咖啡的时候,曾经弯腰捡过掉落的手链,特案组的人便说她或趁机与贺澜说了话,导致了贺澜自杀。

叮当摇了摇头,“我明白的。”经历了这么多,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小女孩了。她笑着挽上沈南星,“我给你带了饭,我们去车里吃。”

莫戕拉下百叶窗,转向姜队,“你怎么看?”

姜队道,“你既然问我了,就是认定了叮当有问题。”

莫戕倒了一杯茶给他,姜队接过,喝了一口。“茶不错。”他看着莫戕似笑非笑,“你们这两兄弟,命好。”他放下茶杯,“前几天我去军区办点事,你哥那里的茶也好,香、淳、回甘。”

莫戕笑着喝了一口茶,“这就是从我哥那里拿来的。”97水蓝印青饼。堂兄的老丈人喜欢普洱茶,收藏了许多。茶这种东西,不就是喝的吗,好不好,贵不贵,看的不是茶,是舌头。

姜队看着他,“军、政、工、农、商,黑白灰三道都有涉及,连墨白的野心不小啊。你们兄弟俩的野心也不小啊。”

莫戕放下茶杯,“姜队,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姜队坐下,“你们的父母死了几十年了,莫老都不追究了,那就说明没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都是我家的事,姜队你管的太宽了。”

姜队抬头看着他,“莫戕,有些东西,沾不得的,你明白。”沾了,他,莫家就毁了。“连墨白什么人你清楚的,别整天和他混在一起。”

“他是什么人?”莫戕笑看着姜队,“说起来,我们能维持现在的荣光,靠的还是他。”莫戗的军功,是靠命博来的,可靠命博军功的人不止他一个,死了无数,活下来的寥寥无几。他快三十七了,坐上了副局的位置,算不上多高,无数人称赞他的时候,说的都是,年纪轻轻,就有今日,前途无限。快四十才是副局,算得上是前途无限吗?

出淤泥而不染,不过是最美好的期望。

人心不足,是本性。

维持平衡,是实际。

姜队前几天去了一趟云南,他接受了莫戕的秘密任务,去云南查一个人。让他去,是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被夺了实权,不过是熟悉案情,暂时留在专案组罢了。也因为只有用他,才不会那个人疑心。

莫戕从抽屉里拿出一封信,“姜队,案子差不多可以结了,你也该去派出所了。”这是一封介绍信,“爷爷战友的儿子就是负责那个区的,你去了之后,有这封信会好一些。”他涉及职务犯罪,虽然没有造成很大的影响,也因为考虑到他曾经功绩,没有开除他,但这辈子都别想有发展了。

姜队接过信,莫戕笑着为他拉了拉衣领,“你也累了几十年了,正好去派出所休息休息。”每天喝喝茶,看看报,登记登记,也省得妻女担心。

莫戕后退一步,转身又给他加了一杯茶。“姜队,叮当是他的女儿吧。”

姜队点头,“应该是他的。”毕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加上有人有心扫尾,已经找不到证据了。但他找到了一个曾经在边境最大女毒枭身边呆过的小马仔,将那个人的照片给他看了,证实就是女毒枭情人。

“我还从他口中知道一件事。”当年,丁诚远收养叮当,是被刻意安排的。“缉毒行动一向是先安顿老人小孩,当年也有人奇怪过,为什么会有一个婴儿在现场,只是当时情况混乱,难免会有疏漏,便没有多想。”加之叮当又是女毒枭的女儿,她想要放在身边养也没什么不妥。

“你是说,丁诚远收养叮当,是在他的计划内?”

姜队点头,脸色沉重,“如果是这样,丁诚远被害案只怕还要拿出来查查了。”或许,这份巧合,也是那个人安排的。

莫戕看着他,勾了勾唇角,从桌子上拿起一个密封袋,“看看这个吧。”

姜队接过,“哪儿来的?”

“‘隗葵’送来的,放在给我孩子的小衣服里。”他的孩子快要出生了,局里的大多数人都知道。‘隗葵’失踪之前曾经送给他一盒婴儿的小衣服。这是婴儿衣服礼盒,专门用来送人的。看着挺大,里面却只有一身连体衣,一双小袜子,一双手套。“我的孩子大概就是这几天出生了,家里阿姨把这些小衣服都找了出来,过水洗一遍。这个就夹在衣服里。”

这是一张值班表,随手画在笔记本上的。“我问过丁意远了,丁诚远留下的笔记本上,确实有被撕过的痕迹。”只是丁诚远是警察,他有时在没带名片时,会在笔记本上写下电话号码,撕下来给排查走访的对像,所以他们并没有特别在意。

“谷新一去查过了,丁诚远被害当日的值班人员,家中均出了事。”不是孩子进了医院,就是老人出了车祸。太过于巧合的事情总会让人多疑,可若这些巧合与警察被残忍杀害放在一起,就会被人遗忘。

莫戕点了点桌子,“如果是他在背后安排,通过叮当拿到值班表,让值班的人出意外,只留丁诚远值班,也是可能的。”丁诚远习惯在笔记本上抄下每周的值班表,这是认识他的人,与他合作过的人都知道的事。

“‘隗葵’是什么时候拿到这张值班表的?又为什么要给你?”姜队追问,“你让谷新一去查?为什么让他去,他不是被停职了吗?”

“就是因为他被停职了,才让他去的。”他的哥哥是个私家侦探,只有他去,走访调查才能变得合理,那个人才不会想到,他早就被盯上了。

莫戕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现在全队他们应该已经到工厂区了。”他看着姜队,“你说,他们能不能找到武四格?是否能活抓他?”他一边说,一边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下一个号码,“樊局,是我,莫戕……已经发现武四格的踪迹,全队已经带人去了……工厂区……对,我把地址发给你。”

下午三点四十五。

“旺财。”莫戕大声唤。

旺财从门外走进来,姜队不解的看着他。莫戕勾了勾唇角,“进交管系统,追踪樊局的车。”

旺财眸光微闪,“副局,真的是樊局吗?为什么不会是……”舒区长。

莫戕走出办公室,去网络搜查科坐镇,“不会是舒区长。”

“为什么?”

莫戕笑了,“如果是舒区长,她怎么放心将女儿交给他呢。”

舒区长未婚,有一个养女,不到十岁,六年前收养,一直跟着他父母。这个女孩也不知道他从哪儿领养来的,有心脏病,身体也不是很好,一直没上学,是请老师回家教。

“什么!?”

莫戕在大屏幕前坐下,“我给你们最高的权限,给我盯死了樊明矢与叮当。”

小崔抱着档案从外面进来,莫戕微微斜眼扫了她一眼,“崔尔意,二十一,二一。舒区长的养女就是‘隗葵’已经死了的长女吧,而舒区长的妹妹,就是漫画里的那个女人。”那个与“隗葵”、杨三,以及他们这几个不大的孩子,一起杀了人,生了一把大火,逃出来的女人。

小崔停下了脚步,“副局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莫戕呵笑出生,双手抱胸,倚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吗?”不知道怎么会压上所有的前途,做了这么大的一场戏呢?

全队带着人包围了工厂区,一队人在外围警戒,一队武装特警端着枪与他一起缓缓包围那间直播样板房。

蔺棠不解,“不过是抓一个武四格,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吗?”

耿壮壮也不明白,不过是一个武四格,即便是他有帮手,

彭副队检查了配枪,拉下保险。“要找武四格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如果他们内部有鬼,武四格在这里的消息现在已经透露出去了。

“那也不用这么劳师动众吧?”耿壮壮穿上防弹衣。

彭副队微微摇头,“直觉。”这是干了多年刑警,趟过无数危险的直觉。

耿壮壮看着他,“如果只有武四格一个人,没有其他人,那我们这么大阵仗……”调用特警,是区长特批,如果没有事,区长只怕也没法向上面交代。

彭副队轻叹一声,“如果只有武四格一个人。”没武器,不抵抗。“即便是抓了他,无功不说,可能还要背处分。”功过不抵,浪费警力。

样板房里,武四格正在与杜良对峙。武四格问他,“你到底是谁?”

杜良笑着扔了一支雪茄给他,“这种雪茄我爸最喜欢了。” Arturo Fuente Sr 手工制作,产量很少,价格很贵。“因为这种雪茄现在很少见了,一支就要几千美金。”他点燃雪茄,深深吸了一口,“他没钱的时候,可以毫无尊严的跟狗抢食,有点钱了,就会开始炫耀。”他享受着烟草点燃后的香味,表情模糊在烟雾中,“我特别讨厌他,他让我感觉恶心。”一个毫无尊严的人,一个仗势欺人、虚张声势的人,一个连妻儿都能卖掉换毒品的人,很难让他不厌恶。

虽然,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也像他一样。像个垃圾,只能活在臭水沟里。

武四格防备着,举起了枪。“你到底是谁?”他又问了一遍。

杜良咧嘴笑了笑,“你忘了吗,我们还见过。”在湄公河上,一艘捕捞船。“当时你在另一艘船上,你们卖‘生猪’,我去搜管理费。”

武四格脸色缓缓变了,“你是……老五?”

杜良点点头,“他们都叫我老五。”他捏着雪茄,“好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了。”上一次这么叫他的还是贾燕青,然后,他死了。

武四格上下打量着他,脸上惊讶,“你怎么能成了‘杜良’?”他看着看着,突然呵呵笑了,“整容了?谁做的,老狗吗?”

杜良摇头,“整容的不是我,是杜良。”从他的父亲,决定重拾起那一丁点不值钱的父爱后,不是他成了杜良,而是杜良成了他。

杜良每一次从地下整形医院出来,都会更像他一点。不知不觉,潜移默化,本就有些相像的人,越来越像,直到一个取代了另一个。

知道他的身份,武四格反而轻松了。他放下枪,弯腰捡起了雪茄,先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点燃。“你来做什么?”他这样的人,面对正义的警察会百般的不适应,反而是面对同类,会轻松很多。哪怕是这个同类,会要了他的命。“为谁来的?你师傅,还是你爸?”

杜良定定的看着他,上前两步,“我爸的死,与他有关吗?”

武四格斜睨了他一眼,“你爸很有本事。”能查到的人,查不到的人,他总归能找到。“怪不得旁人啊。”他长叹一声,“要怪就怪你爸忍不住好奇心,将他查了一个底朝天。”

杜良没有接他的话,只是又问,“他上面有人吗?”

武四格看着他呵呵一笑,“你觉得呢?”他轻轻拍了拍衣摆上的灰尘,“其实,如果不是他动了我的小孙女,我女儿也不会死咬着他不放。”

隗葵是个蠢货。

她被带走后,为了求对方放过她,将家中的一切都说了。所以在那个人在警校的名单上看到“隗葵”这个名字的时候,就盯上了她。

她是真的想忘掉曾经的一切,重新开始,好好生活的。

沈南星打了一个哈欠,叮当倒了一杯咖啡给他,他接过来,小口小口的喝着。他们是从一个月前开始交往的,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叮当道,“贺澜不是只有一个女儿。”

“什么?”他没听清楚。

叮当看着他笑,“我是说,贺澜还有一个儿子。”她歪着头,“她的儿子比女儿大两岁,一直在国外。”

沈南星愣了愣,挂起的笑缓缓沉下。“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专案组的人都不知道。

“因为我从小就认识澜姨啊。”

沈南星察觉到有异,想要下车,却发现车门已经被锁死了,他正要做些什么,一阵阵眩晕袭来。

“沈南星,对不起。”叮当收起笑容,发动车子,“我不能看着我爸死。”那是她爸,亲爸。

杜良向外看了一眼,“他们已经包围了。”

武四格无所谓的笑了笑,“急什么。”该来的人还没来了。

同一时间,叮当走到了实验室门口,同在法证的小梁向她打招呼,叮当问他,“你怎么绕来绕去的?”

小梁带着些烦躁挥了挥手,“沈南星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他大步走进网络搜查科,准备让他们定位一下沈南星的手机。

叮当挂着笑看着他走进网络搜查科,冷静从容的从口袋拿出了沈南星的手指,先是指纹解锁,然后按下了实验室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