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打人!
想打老年人!
去他的尊老爱幼和平友好!
就在文竹在暗暗思考,打多重?打几顿?这种超级经典白痴的问题时,田伍突然开口说:
“算了,既然是无象的任命安排,就按照流程,先给这条狗,做个入学检测吧。”
“什么?”
未等文竹惊讶完。
田伍当即起身,扶了扶自己的草帽,抬起一根手指,向上,向上,接着,他微微抖开嘴。
【五行升变】
【木←金】
在暼见田伍那墨瞳的瞬眸,巨大的漆黑笼罩了他的世界。
化作一片的死寂过后。
风声、雨声、雷声、倒塌声……
在耳边盘旋。
很快,狰狞的画面如同一幅浓厚的画摊开在眼前。
文竹的视线触及之处,都是一片残骸,在铁青色的天空下,遍布着烧焦的尸体、挣扎的哭喊,与无数飞旋的死亡气息。
他感觉头好痛。
仿佛被谁用蛮力敲打着,挤压着意识的最深处,将最不可揭发的梦魇囫囵地推出去。
撑着迷离的神智。
他退一步,撞上了烧红皲裂的石柱。
进一步,看到了扭曲的钢筋以及一片片破碎的瓷器、玻璃的残渣,大雨在浇灌,蒸发的水汽和滚滚浓烟在呛人。
火海之后,便是废墟。
这是他第一世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地狱般的残卷。
“这狗小子的记忆被人动过,还有篡改的痕迹。”
田伍脸色凝重,手指上挥发出点点淡金色的光芒,要素化作的灵气在萦绕,就像点了一根熏香。
而此时文竹阿巴巴地歪着头,呆滞的看着天花板,磕嗨了一般,快乐地在说“哈利路亚”。
“果然么。”
“你看上去似乎并不怎么惊讶?”
芙蕾把头转向田伍,“从校长在六墨阁动用权力将文竹收作特招生的时候,我就有所怀疑。
毕竟是他的话,从来不可能会做不奇怪的事情。”
田伍点头,表示热烈赞同。
芙蕾眉头一皱,其实这么多天的相处中,她对文竹可谓是看山是山,却总有种看狗不是狗的感觉。
就退一万步说。
他虽然是后天觉醒者,但检测等级显示他可是丁级,倘若他真的如一张报告这么废,怎么可能越三级干死马尔奇?
这又不是什么回合制游戏,可以靠手法和意识一路把对方熬死。
更何况,文竹也不具备这种王者意识。
还有他为什么对爆炸情有独钟?
芙蕾也去晨曦的实验室调查过,打开橱柜,确认那里有硝石的残留品,而且通过初步鉴定还是个人炼制的。
和马尔奇肉搏的那一晚上,现场残留的火硝痕迹,毫无疑问,他在那之前早做足了准备。
这令她不由得想起。
初见那时,那场仿若嘭夺出他潜藏在本源深处的怒火化作而成的爆炸,至今历历在目。
天顶的时候,扣动扳机,他的脸上就没有一丝犹豫。
他无视着子弹的呼啸声,无视着大片飞溅而出的血,在剥夺生命中一脸的平静,就好像他不是第一次持枪,也像是习惯了杀戮。
更别提,昨天刚闹出的当街打人事件,越发令她确信,他的疯狗病并非一日养成的。
但疯狗的功夫从何而来?
他那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棍子,芙蕾不止一次地询问,总以“随手捡的”胡闹理由打发开溜。
骗鬼呢?
如果说之前,芙蕾在严重怀疑文竹隐藏实力,那么现在的她,确信他就在掩藏实力,只是没有之前料想的那么大而已。
其区别可能在于,在一望无垠的平地上,一座送入云端的高山和一座隆起的小山丘的差距。
现在的她,只是隐约感觉他像被什么锁死了生物本能。
只能在怒极生悲的情况下,才会激发潜力。
启用像是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外挂,凌驾于万万人之上,凭借着一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怒吼,就可以将所有反派都给装逼打脸掉。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是谁锁了他原本的快乐呢?让他以倒霉示人,在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展现的像条疯狗一样呢?
“要不要给他来点狠的?”田伍问。
芙蕾搔了下耳边的垂发,淡淡地说:
“就多加10%吧,多了,我怕他承受不住。”
田伍收到,旋即,手指上原本飘淡的要素波光开始绽放比之前更加亮眼的光芒。
画面一转。
文竹此时感觉坐在颠簸的车里,眼前放着一杯咖啡,抬头,看到了两个稍微大一点马赛克和一个稍微小一点的马赛克。
“小竹,这次去须尔岛国好玩吗?”靠窗的马赛克说。
“好玩。”
回话的似乎是自己,只是声线非常的稚嫩。
下一瞬。
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整个列车剧烈摇晃,行李摔地的声响和妇女儿童的尖叫声从全方位传来,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黑暗降临。
“车祸了吗?”
很快,灯光重新亮起,光明冲入眼帘。
他下意识地看向窗外,瞳孔骤然放大。
原来火车正高速奔行在浩瀚的高原上,绿色一片,郁郁葱葱,仿佛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天空浓郁猩红、积沉如血,暴雨滂沱,每一滴飘下的雨都是一场哭泣,一场落下大地的无情的……血泪。
撕裂般的吼声,从苍穹之上劈刹而下。
碎裂的火焰从天空深处炸开。
冲击波扫开了云雾。
还世界一个清明,换无数的碎屑从天上坠落到地上,文竹什么都看不清,直到下一秒,一个巨大的畸形骨架恍然掉落在这座高原之上。
染红了这片大地。
文竹惊呆了。
只感觉恐怖与肃杀袭遍胸膛,然而,他听到的却是成群成片的欢呼雀跃,喊声震天。
车厢内的所有人都在癫狂。
包括眼前的三个马赛克,都在手舞足蹈。
但文竹不知道他们在开心什么,在他看来,他们在为了宣告某种新时代的庆生而欢呼,而他更觉得这是一场灾厄的宣铎。
入眼所观,他们无一例外都非常享受,享受看到的神明残骸,随即,他也闭上眼睛默默地欣赏着,露出一丝微笑。
只是那笑,是为了宣铎那场无法避免的灾厄,
而漏出的无奈之笑。
破碎的火光,化作了一颗颗晶莹的光粒。
仿若萤火。
“世界……
是由……
粒子……
构成的。?
接着,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低语,耳边有寒风吹拂,令他听不清,但能感受到一些细微的声响。
只是文竹并未听清。
然后,眼前一黑。
文竹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摇椅上,身上盖着毛毯,天花板上吊有一盏喇叭式的日光灯。
他坐起来,环顾四周。
眼前是茶几,摆放着一壶安神茶,周边全是老旧的橱柜,摆放着乱七八糟的书籍,还有种类齐全的农副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