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
蒙眼少女站在在办公桌的前面,面向正仰躺在椅子上悠然吹哨的无象,递给他一份档案,“这是文竹的入学档案。”
这里是稷下的校长办公室。
他无视着手边堆叠如山的批阅文件,很快,展眉一笑。
“辛苦了。”
收下文件,看都不看一眼。
随性的放入了抽屉。
接着,他说:
“康纳家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芙蕾一愣,带着害怕担忧的表情面向无象,直截了当道,“现在还不清楚他们是不是目前的主谋。”
“这样啊。”
无象的脸上旋即浮现出了遗憾。
那遗憾好像是可惜不能来一场血与火的洗礼,而心怀不爽。
芙蕾后怕地微叹了一口气,差点自己就要成了古夏的罪人。
她并不担心已经被文竹杀死的马尔奇和他背后的五眼猫再捅什么篓子,目前稷下现存的实力,能够轻而易举地应对他们的问题。
她唯一担心的是,那些人是不是真的丧心病狂的想要招惹她眼前的这个男人,假如最后绕不过这个笼罩了人间最大的恐惧集合体。
恐怕又有哪个势力要遭殃了。
要知道,前不久的须尔岛国刚被弄沉,现在都没个声儿,联合会碍于这件事儿的严重性,对外宣称是板块运动。
这个人间灾祸,随便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级的打击,无象要是再失控一下,蓝星妈妈都快要疼的叫唤了。
得益于校长那恐怖的实力,芙蕾最想不明白的是,这其中,真的只有康纳家在积极参与吗?
还是说,他们是真的活腻歪了吗?
芙蕾也并不认为,这群一直在世界各地放烟雾弹的恶心虫们,真的有这个胆子去搞这么大。
虽然通过前几次的大战,他们敛了不少战争财,确实有这个充裕的资金,去支撑这些个恐怖组织。
也不至于能在背后推波助澜到这种程度。
莫非他们也仅仅是子弹?
那么负责开枪的人到底是谁?
就在芙蕾头疼的思考这些个问题,一个电话打来后,彻底没了思忖的余力。
是拜尔。
消息是:“赶紧把你们稷下的这神经病给我拉走!”
得,八成又是文竹惹事了。
“目前的报告就这么多。”
她挂断电话,提了提雪花镂刻的唐剑,“康纳家的后续,我会负责调查的,请校长放心。”
“咱对你一直很放心。”
无象翘着腿,看着她的蒙布,一脸的淡然,“对了,文竹那学弟,你以后要记得多带带他,咱知道他不省心。
不过,帮助他,成就他,迟早有一天你会感激咱的。”
芙蕾一愣,带着古怪的表情看向他,但并没有说话。
关上门,走在铺设着红地毯的地面上。
她忍不住想要叹气:
“文竹,你为啥就不能消停会儿呢?”
……
……
“听我说,当初那个女的,跟我讲,看我的棍子长的不错,想借我拿来用用。”
文竹在审讯室里,双手被拷着,对着审讯人员,一阵玄乎的吹嘘着,记录审讯的两人,越听越带劲,还说:
“后来呢?”
“先别急,有水吗?哥们。”
警员递过来一杯水,回到座位起劲的听着。
咕咚喝下去,他又说:
“我当时就纳闷了,一个姑娘家家,没事借我的大棍子干嘛,她吃得消吗?”
“噗。”
听懂的一警员,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有后续吗?”
“有啊。”
文竹抬起一根手指,接着说:
“文的不行,她居然就直接上来抢,你们是不知道这娘们儿劲儿贼大,我差点抢不过她。”
两警员憋着笑,把“你还真是弱鸡”这句话吞到肚子里。
“抢着抢着,也不知道我体内突然哪来的洪荒之力,一个甩臂高呼,一棍子抡了出去…
挨了个结实,一个不小心,把她人给打飞了。”
目瞪口呆的警员,在纸上写下了总结:【蓄意伤人】
“故事就是这样。”
“你可拉倒吧!”
一阵骂街的声音陡然传来。
等到文竹抬眉寻找来源的时候,便看到……是拜尔粗鲁地推开门。
在单面镜外一五一十听完文竹胡扯的他,真要被自己的傻劲儿给笑死,本想让文竹随便说两句结案。
结果,他硬是自己给自己加了不少有的没有的戏。
越扯越淡,越聊越起劲,把神圣的口供审讯当什么了?
玩笑吗?
你这犊子这么能掰扯,咋不去写小说去。
再说了,你有没有犯事儿,真当大街上的监控是摆设的,真当网上铺天盖地发酵的打人视频不存在的,网警们现在删都来不及删。
整个九安市警察厅,今天一天啥都没干,净给你小子擦屁股。
让你录个“我不知道,我没有”的口供,非要变相承认自己的光荣罪行,麻烦你下次要搞恐怖事件,学学别人,带个面具好吗?
他暴怒地把两个下属拉走,砸了一下桌子后,邓辉也灰溜溜地跑了进来,坐下,审讯人员从两个底层警员换成了两位队长。
拜尔眉头皱着,点了根烟,瞪向文竹:
“这次一共九人重伤,其中一个刚从重症室抢救回来,还有可能终身植物人,你说你是不是膨胀的有点过头?”
“九个?”
文竹叹息,摸索了一会儿,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不是一共十个吗?”
“你还挺得意是吧,打十个很优越是不?”拜尔气的直拍桌。
而邓辉已经懒得做笔录了。
他伸手指了指背后衣服上的两道破口,背部漏露的肌肤白皙可人,而他却一副可怜楚楚地看向邓辉:
“我这是自卫反击……”
“得了,别跟我扯犊子。”
拜尔看了几张现场监控的凶残截图以及那几个杀手的个人信息,他也知道文竹是被人盯上了,事出有因。
作为第一被害人,文竹有能力去反击,也有权力去反击。
他愤怒,情有可原,但也不能坑一直友好又卑微的警察同志啊!
“带器行凶,当街揍人,社会面影响极其恶劣,你知道你到底给我搞出个什么幺蛾子吗?还有你的凶器棍子呢?”
“棍子断了扔了不行啊!”
文竹揉了揉眉心,“难道我被人当街砍死,才是皆大欢喜吗?”
“这是一起恶性斗殴事件,有觉醒者搀和不算,还当街暴露,严重违反了法令你知道?”
“啥东西?”
说着,邓辉给他丢来一沓文件,封面上写着《古夏第三基本法——觉醒者禁止条例》,整整六百多张,厚的堪比一本法律条文书。
草草翻了几页,文竹就不想看了。
拜尔盯着文竹的眼睛,一阵唏嘘:
“稷下的学生是有特权,可以行使处决权,按理说我们警方应当全力配合,但你知道觉醒者的信息,在明面上是被禁止的吗?”
文竹一愣,这还是头一次听说。
“你是觉醒者,不是什么普通人,就好比一个生来就继承了父辈强大财力的婴儿,一出生就注定和生活在贫民窟里的普通人不同。
想要在生活的世道里安全无他的活下来,就要做到和别人无异,学会隐藏、学会隐瞒,是你们觉醒者的必修课。
因为你拥有力量。”
拜尔抖了抖烟,看着文竹的眼睛,“拥有力量,就意味着,你一定要有肩负力量的责任。
曾经的你混迹在臭水沟里也有好,活的像条泥鳅也罢,我们无从干涉,无论你之前过的怎么放荡不羁的日子。
但你现在是稷下的学生,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古夏的利益,你的利益也代表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
“……”
文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拜尔转身想要离去,却听见背后的声音:
“那个……等一下!”
他抽了口烟,神情冷淡地看向文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文竹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钟,看了一眼快凌晨4点的时针,叹气道:
“啥时候放我走,我还要打工。”
拜尔气的用手掐灭烟头,眉头一跳跳地大声呵斥:“给我老实呆着吧,你。”
嘭!
门被甩上了。
走路的时候,拜尔还被气到差点绊倒。
等到芙蕾赶到的时候,拜尔额头上贴的尼古丁贴又多了两张新的,疲惫又愤怒,手机上的未接电话都懒的理。
时不时在骂“他妈的”。
过来的途中,芙蕾也简单看了看文竹放飞自我的短视频,初步了解了这起恶性事件的前因后果。
下手没轻没重,还非要在大众视野里搞事情,也难怪维护九安治安管理的特警队长拜尔会气爆。
警界和稷下关系很微妙,但还是相对稳定的合作关系,稷下的学生们接取任务出勤途中,难免会惹出大动静。
很多时候,依赖于他们的正规流程,把事情化到最小,而稷下也会将狩猎的目标最后交给警方,完善他们的业绩。
一方提供帮助,一方提供业绩。
毕竟这也是长期共赢,何况稷下不缺钱,能随时给与必要的预算补充。
警方搞不定某起难搞的事件时,也会委托稷下的学生来帮助处理,并支付相应的报酬,这也是法令准允的一款条例。
“人呢?”芙蕾问。
拜尔从椅子上起身,扶了扶腰间的枪,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
“这小子一周时间还没过,又给我惹事。”
“嗯。”芙蕾冷淡一回。
拜尔真有种想掏枪的冲动,看向芙蕾的眼布,“这个惹事精,我他妈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奇葩,我能毙了这小子吗?我发誓就一枪!”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况且我也很好奇。”
芙蕾话中有话。
她也一直有所猜测。
自从天顶那次事件之后,本该遭到致命枪伤的文竹,他的特性似乎在濒死之际觉醒了,但和其他的金行觉醒者不同,他的特性似乎还能治疗自己。
作为最弱本源位的金,这类觉醒者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可以治疗他人,特性高的觉醒者还能复原残肢断臂。
目前的统计数据显示,99%的金行觉醒者都仅限于能治疗“他人”,也就是除自己以外的人。
至今为止,鲜有人能够利用特性来治疗自己,除了无象,现在似乎又多了一条疯狗。
倘若条件允许的话,她也想亲眼见证一下。
“稷下的意思呢?”
“保了呗。”
芙蕾镇定的回复,就差拿出批红文件亮相。
拜尔抹抹嘴,“这次不能就交个罚款了,流程可走不通。”
“我知道。”
芙蕾慢悠悠地从裙兜里,摸出一条串满狼牙的骨头项链,递给他:
“把这东西向上交吧。”
拜尔接过这条项链,纵然已经看不到任何血迹,但尚能闻到上面刺鼻的血气味,仿佛这还是热乎的。
过了几秒,他叹口气说:
“你又在我的管辖区宰人了?”
“嗯。”
芙蕾毫不避嫌的回应,“在九区附近,我特意避开了监控,还留了一个活口在垃圾桶里,不过记得最好快一点。”
拜尔吐了口凉气,接着说:
“还得是你。”
收下狼牙项链,拜尔招呼了一下邓辉,很快,警员们就又出动了,看到大家伙忙碌的走的差不多,芙蕾看向拜尔,开口问:
“袭击他的是什么人?”
“一群职业杀手,还是统一口径的,他们职业到能被一个毛孩子反杀,还做个屁的杀手。”拜尔毫不留情地吐槽。
“他这次打的这么凶,看来里面混杂了觉醒者吧?”芙蕾又问。
拜尔耸肩,将刚放回去的档案一本本的摊开在桌子上,找到里面混着的三个觉醒者:
“一个男的叫黄成,一个女的叫安娜,另一个老头叫元明清……一个骨折、一个骨裂、一个大出血。”
“级别如何?”
芙蕾都懒得听这些人是死是活。
“别看了,都比你们家那位高不知道多少,我就纳闷了,这臭小子看上去瘦不拉几的怎么武功就这么好?
一打九都完全不虚,还跟我恬不知耻地夸耀战绩,恨不得来一嘴,我还能再打十个!看他给能的。”
芙蕾皱皱眉。
“他们有交代雇主是谁吗?”
“没有。”
拜耳摇摇头,“嘴巴硬的很,不过,你家那位似乎知道些什么就是满嘴打嘴炮,他这么能聊,为啥不去你们的空穴馆当个男公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