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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因为白日里阿布带回了许多猎物,部落的广场上又燃起了篝火,烤起了猎物,这竟是为她收获野马群举行的庆功宴,也是为她明日离开的欢送宴。

今天晚上的重头戏,当然是烤今日阿布带回来的,那两头雄壮的野鹿。

獠人们用刀将鹿肉切成小块,然后放在火上烤。随着火势的加剧,鹿肉开始变得金黄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部落里的所有人,围坐在火堆旁,一边说话,一边分吃着烤鹿肉。

此时人群中的苏槿,与初来那晚全然不同,她俨然已经成了他们当中的一员,与他们一起,品尝鹿肉的鲜美滋味。

虽然七月的天气,围着火堆吃烤肉有些怪异,但所有人都乐在其中,浑然不觉得热。

许是今日土司与部落里的年轻人,说起了苏槿想要带人回去的事,吃过烤肉之后,苏槿身边便聚齐了许多年轻人,他们向苏槿打听起外面的事来。

苏槿对他们有问必答,没有半点不耐烦。让她意外的是,阿布并未出现在这些年轻人之中。

其实苏槿最想带走的人是阿布,想到他或许并不愿意跟着自己出山,她不禁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毕竟人各有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考虑,不可强求。

第二日一早,苏槿收拾好自己的包袱,与阿娅一家子告别后,正想去土司那里问问有没有人愿意跟自己走,就见二十个年轻小伙子结伴向她走了过来。

“阿布,你这臭小子,给我站住!”

突然,土司的声音从广场那边传来。

苏槿走过去一看,发现阿布正拎着个包袱朝这边赶来。

“土司大人,我主意已定,您就别再阻拦我了……”

“不行,他们都可以去,唯独你,必须留下来。若是你去外面出了什么事,我没法跟你爹娘交代!”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您无需跟他们交代!”

“你这臭小子,怎么就这么犟呢!”

“土司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苏槿上前一步,走到土司面前,询问他道。

“王妃,阿布这小子非要跟您去交州。我不同意,他悄悄收拾起包袱就往这边来了,唉!”

“吐司大人,你可否告知我,为何不愿意让阿布去交州?”

“王妃,其实一开始我并不是部落的土司,阿布他爹才是。阿布出生那年,有熊瞎子闯入我们部落,阿布的爹娘为了救下被熊追击的族人,双双死在了那熊掌之下。好在阿布他爹最后那一箭射中了大熊的心脏,不然咱们全部落的人都得死。”

土司说到动情处,还落下泪来。

“这些年我故意磨练他,逼他学习捕猎和驯马,就是为了能在他长到十八岁的时候,将土司之位交还给他。却不料他听说您要带人回交州,非要跟着去!”

苏槿并不知道,獠人部落的土司之位是世袭的,她一直以为是能者居之。

“我觉得这些年您这土司做得很好,部落里族人们在您的带领下,生活一日好过一日。就是去年那样的天气,部落里都没有一人饿死。”阿布显然并不打算接任土司之位,对土司如此说道。

“可这土司之位原本就是你家的,且你明年就十八了!”

“阿布,今日若是跟我走了,只怕你这一辈子都与土司之位无缘了,你不后悔吗?”

苏槿郑重问阿布道。

“我想跟王妃去看看外面的天地,去认识更多更厉害的人!”阿布回答得十分坚定。

“土司大人,此事既然阿布已经有了打算,您不如就成全了他。”

苏槿得了阿布的答复,也帮着他出言劝土司道。

“唉,如此,那就劳烦王妃多看顾他们了!”土司见留不住他,只得叹息一声。

“土司放心吧,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在后方养马……阿布,你要不要去跟阿娅道个别?”

“还是不要了吧,我怕看见她哭,我走不了。”

苏槿不太理解情侣之间分别时那种难舍难分,她每次都是说走就走,似乎从未有过舍不得的时候。

或许这也与她上一世的职业有关,每一次出发,都是为了执行任务,必须无条件服从。

“好,那咱们就出发了。土司大人,您多保重,等我回到交州,会让人给你们送些米粮过来。”

苏槿之所以提前将此事告知土司,是担心到时候派过来送粮的人,会被他们拦截在外。

土司估计还在想着阿布的事,只对苏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苏槿便带着人出发了。

部落送给苏槿的一千匹马,都是套了套索绑好了缰绳的,长得油光水滑,一看就知道它们被照顾得很好。

阿布来的时候,还特地为苏槿的珍珠准备了一套马鞍,坐垫的部分是用兽皮所制,能让她坐起来更舒服。

正当所有人上了马,扬起马鞭准备出发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骑在马背上,着急忙慌往这边跑来。

待离得近了,众人才发现,来人竟是阿娅。

“阿娅!”阿布见到阿娅,脸色大变,握着缰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王妃,我想跟您学习医术,您能带我一起走吗?”

“你爹娘可知晓你要跟我走的事?”

“知道,他们都同意了。”

“好,那就一起走吧。如此一来,你们也不用分开了!”

踏上珍珠的背,苏槿才发觉它的奔跑能力和耐力,都比普通马强出太多,经常跑着跑着就穿越了其他马匹。

一行人一路走,一路还得照顾马儿们的吃喝,足足走了二十几日,才抵达交州。

许是苏槿的珍珠太过显眼,亦或是穆宸泽的眼中只有她,当她骑着马出现在城门外时,就被穆宸泽给瞧见了。

“槿儿……”

穆宸泽一声呼唤深情而压抑,里面包含了多少种情绪,估计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夫君,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苏槿话音未落,就见他已经从城门楼上一跃而下,径自往她这边飞了过来。

却不料在要靠近苏槿的时候,被珍珠一个回身外加扬起蹄子狂奔,躲开了去,显然是将他当成了图谋不轨之徒。

“珍珠,别慌,他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