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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一个长得十分精瘦的老大夫被那下人请了来。

他给金嬷嬷仔细把了把脉,而后捻了捻胡子道:“老夫观她脉象,阴盛凝滞,肝气郁结,应是忧思过度所致昏迷。”

“忧思过度?沉鱼,你可知奶娘她有何烦心事?”

楚寒舟闻言,转头看向身边的沉鱼,问道。

“不知,娘未曾与我提起过。黄大夫,你可有法子将我娘治好?”

“你娘此病乃是心病,常言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心病不除,药石也无用。老夫只能替你先将她唤醒,至于其他,还需你自己问问清楚,老夫恐怕无能为力。”

黄大夫说着,用右手大拇指掐住金嬷嬷的人中部位,微微用力。片刻之后,她竟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我这是怎么了?”金嬷嬷茫然四顾,好似并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娘,您可算是醒了!早上起床时您突然晕倒了,女儿怎么叫你都叫不醒,吓死女儿了!!”

沉鱼见到金嬷嬷清醒过来,忙扑到她身前,抱着她放声痛哭起来。

“鱼儿别怕,娘没事……”

金嬷嬷母女俩抱头痛哭,看得楚寒舟一阵心酸。

“奶娘她刚刚醒来,不要再让她伤心了。沉鱼,你先送黄大夫出去,看看是否要开些方子给奶娘调养,我在这里陪奶娘说会话。”楚寒舟对沉鱼道。

沉鱼点头应下,将黄大夫领到了卧室隔壁的厢房里。

“我娘的病,就有劳黄大夫了!”

沉鱼给他使了个眼色,趁人不备,将一张百两银票塞到了他的手上。

黄大夫将银票放入袖袋中,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说好说,沉鱼姑娘出手如此阔绰,老夫自当尽力!”

随后那黄大夫便递给沉鱼一张早就准备好的药方,告辞离开。

送走黄大夫,沉鱼并没有立即进屋,而是站在窗外偷听屋里的二人说话。

“奶娘,有什么事你直接跟我说,何必憋在心里,还憋出病来了!”楚寒舟率先开口道。

“老奴能有什么事,殿下您别听那黄大夫乱说,老奴好得很,哪有什么心病!”金嬷嬷并不承认自己有心事,对楚寒舟道。

“嬷嬷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小时候若是没有你护着我,我哪里会有今天?你对我的恩情,我时刻铭记在心。你有什么心愿尽管说出来,只要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照顾殿下是老奴的本分,哪里需要您报答什么恩情?这些年老奴在您府上,过得甚是舒心。这次突然病倒,估计是老奴老了,身子骨不顶用了……”

金嬷嬷越是不说自己有什么心事,楚寒舟越是放心不下。

“嬷嬷,刚刚那大夫说了,你今日就是因为忧思过度导致的昏迷,若是不将心结解开,只怕往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沉鱼想想,她就你这一个亲人,若是你有什么事,她要怎么办!”

金嬷嬷等得就是他这番话,闻言立即开始小声抽泣起来:“鱼儿她爹走得早,老奴一个人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要说老奴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也就只有她了。鱼儿今年已经二十了,却还未定下亲事……”

“难道嬷嬷担心的,是沉鱼的亲事?”

楚寒舟听了金嬷嬷的话才想起来沉鱼与他同岁,已经是个二十岁的老姑娘了。

“嬷嬷不必为此忧心,明日我便张贴告示出去,为沉鱼择一佳婿!”

“殿下,若是鱼儿嫁给了别人,恐怕往后就无法再替您办事了。这些年您为了培养她可花了不少心思。再者说,嫁个不知根底的人,老奴也不放心……”

金嬷嬷将话说得如此明白,楚寒舟也不是个傻子,自然懂了她的意思。

其实他身为皇子,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并无多大区别。但对沉鱼来说,却完全不一样。

如金嬷嬷所言,这些年自己将沉鱼培养出来,的确花费了不少力气,若是她嫁给了别人,想要再派她出去执行任务恐怕不易。

若是自己娶了她,她不仅可以像往日一样替自己办事,还可以跟金嬷嬷永远待在一起,不必受那母女分离之苦。

金嬷嬷双眼紧紧盯着他,紧张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屋外的沉鱼,此时也屏住呼吸,静静等待着楚寒舟做出决定。

成与不成,就在此一举了!

沉默了约莫半刻钟后,楚寒舟终于在母女二人的期盼中开口了:“嬷嬷,若是沉鱼愿意,就让她做我的侧妃吧!”

金嬷嬷闻言,心中早已乐开了花,面上却假装担忧地道:“能嫁得殿下此等夫婿,鱼儿她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不愿?只是和宁郡主那里……”

虽然只是一个皇子侧妃,但对于沉鱼这样的身份来说,已经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且她们母女自始至终想要的,是楚寒舟这个人。

“此事本皇子可以决定,本皇子只是答应与她成亲,又不是许诺此生只娶她一个。普通男人三妻四妾尚可,她是云启贵女,应当懂得这些道理!”

“殿下,那今日您与和宁郡主的婚礼还要照旧吗?”

“当然照旧,给宾客们的请帖昨日已经派人发出去了,若是婚礼取消,恐会引来闲话。嬷嬷,一会你告诉沉鱼一声,让她准备准备,今日,本皇子也要娶她进门!”

门外的沉鱼听到这里,早已喜不自胜,怕被出门的楚寒舟撞见,慌忙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小姐,小姐,老奴刚刚出去打听了,之所以府里没有半点动静,是因为金嬷嬷早上突然晕倒了。”

许嬷嬷等人早已将苏楠打扮妥当了,却迟迟未见楚寒舟过来迎亲,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他一早便被沉鱼叫去了金嬷嬷的院子。

“哦,她现在可醒了?殿下可回来了?”

“回来了,殿下已经在迎亲的路上了!”

二皇子府很大,楚寒舟住的正院,离苏楠的丹桂院差不多两里地的距离。

听许嬷嬷如此说,苏楠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她走到镜前,仔细端详了自己一番,觉得没有哪里不妥之后,才让秋分取来盖头,给自己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