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七月,辽东军战败的消息经《大明时报》刊登发表,再次引发舆论哗然,民间对袁崇焕的风评急转直下。东林党紧急出手,极力为袁崇焕出声洗白,企图扭转舆论。对此,《大明时报》并未做出任何评论,依旧我行我素,发表一些时政热点,奇闻异事。
而身在辽东的袁崇焕,此时正一手拿着一份《大明时报》,一手看着各种发过来的前线急报,整个人脸色铁青…
崇祯二年六月,原本正在大凌河一线与明军对峙的金军,突然突破大凌河防线,长驱直入,大肆掠夺,兵锋直指宁锦一线…
奴酋黄台吉随即挥军围攻广宁,锦州二城。金国大军一路策马扬鞭,滚滚而来,三角小旗再度肆虐辽东大地。但由于明军在宁远,锦州二城经营多年,城高池深,袁崇焕又快速收缩兵力防守,致使女真大军望城兴叹,再次被阻于宁锦城外。
“大汗,汉人奸诈,此次我大军进攻辽东,明军大凌河防线突然出现漏洞,如此巧合,臣恐其中有诈。”
锦州城下,女真族墨尔根代青多尔衮皱着眉头向皇太极说出了心中的担忧。黄台吉看向多尔衮,眼中戒备之色一闪而过,面上却是笑呵呵的说道:
“无妨,我女真勇士野战无敌,即使他袁崇焕使诈也无妨。”
大皇子豪格一脸轻松的挥舞了几下马刀说道:
“父汗所言甚是,明狗就是一群泥腿子,咱们既然进来了,那就由不得他们了。呵呵…如今我女真勇士一路势如破竹,袁崇焕那头铁乌龟,还敢出城与我等野战不成!”
看着豪格毫无城府的样子,黄台吉立即就是一个瞪眼杀甩了过去,豪格见状立马噤声不语。
大贝勒代善眼神混浊,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只见他在一旁说道:
“大汗,明军与我等在大凌河一线对峙的好好的,此时他们突然将我等放进来,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啊。”
三贝勒莽古尔泰此时也是出言道:
“大汗,大贝勒言之有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等不得不防啊。”
面对二人的质疑,黄台吉大感不快,同时心中对国内这些贵族产生不满。要不是这帮人不顾本汗禁令,大肆屠戮汉人包衣,导致国内劳动力大规模减少,加之大金国内部也爆发了天灾,粮食大规模减产,大金国本来可以过的更好的。
黄台吉心中虽然不满,但表面上却是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道:
“据细作传来的情报,明人这段时间内斗不止,这次是因为他们那个新上任的小皇帝坚持要裁减辽东军军费,辽东军想要给他们的皇帝施压,这才给了我们机会。
不过明人斗的越狠,对我大金越有利。只是我军不善攻城,如此坚固的城池却不能为我所用,可惜了…”
济尔哈朗说道:
“大汗勿忧,明人早已日暮西山,他们的人口,财富和土地早晚都是大汗的。现在只不过是让明人替我们暂未保管而已…”
黄台吉闻言开怀大笑道:
“济尔哈朗越来越会说话了,你说的没错,明人的一切早晚都将为我大金所有!
传令,斥候前出三十里查探,防止明军使诈!多尔衮,你部立即越过宁锦一线往山海关方向进攻。大贝勒,二贝勒带人沿宁锦一线打草谷,尽可能的多收集物资与汉人奴隶送回国内。本汗亲自坐镇锦州,会一会这个袁崇焕!”
“喳!”
众人闻言,纷纷跪地领命,四散而去。
……
锦州城。督师府内。
诸将齐聚,袁崇焕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一众辽东军将官,满腔怒火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诸位,本督自督师辽东以来,从未遇到过如此荒谬的情况。好好的大凌河防线,一夜之间就崩溃了,你们谁来给本督一个合理的解释?陛下已然降旨申饬,这丧师失地的责任,你们哪个来担?”
自从朱由检将兵变的将领和士兵调走之后,此时的辽东可谓真正成了辽东军将的天下。场中辽东系武将,听着袁崇焕不善的话语,皆低头不语,但眼中却没有一丝惧意。
祖宽抱拳说道:
“禀督师,我等大军与建奴在大凌河对峙日久,军士疲敝,防守难免出现松懈。此次被女真人抓住战机突破防线,完全是个意外…”
听着祖宽的狡辩,袁崇焕心中越发的怒火中烧。但还是强忍着怒气说道:
“意外?好一个意外,为何这意外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秋收前就出了?尔等可知,这时候女真人突入我辽东意味着什么?
粮食!粮食啊!百姓的粮食,我等屯田的粮食,辽东的百姓,全没了!尔等这是在资敌!统统该杀!”
袁崇焕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终于歇斯底里的骂了起来。祖宽此时一个眼神甩向祖大乐,祖大乐会意,插言道:
“督师息怒,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辽东军与女真厮杀多年,互有胜负已是常态。此次我军作战失利,巡抚王大人已发信求援,当务之急,是要迅速解掉锦州,宁远之危机。还请督师三思,以大局为重啊!”
此话一出,各辽东系将领纷纷附和道:
“督师息怒,请督师以大局为重!”
袁崇焕看着面前这群人,被气笑了,你们特么的将女真人放了进来,造成了如今的局面,现在又喊着要解围?脸呢?随即冷声说道:
“解围?好啊,谁来解?祖大乐你去吗?”
祖大乐闻言脸色一变,立马保持沉默,进入老僧入定状态。见祖大乐装死,袁崇焕嗤笑一声,又向祖宽问道:
“那祖宽,你去?”
祖宽见状也不敢搭话,装起了缩头乌龟。袁崇焕又转向另外几人,挨个问了一遍,结局还是一样。
袁崇焕此时内心充满了怒气,他明知这帮辽东土着将官是故意的,但是目前这个局,他若解不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念及于此,袁崇焕一拍桌子怒道:
“一群废物!陛下对于我等丢失大凌河防线,震怒不已,明确要求我等速速击退建奴,收复失地。尔等如此怯战,贪生怕死,真当本督不敢杀人吗?”
见此,祖大寿出列说道:
“督师,末将愿领兵出战!只是我部将官欠饷日久,兵士毫无战心,还请督师能够发下饷银助战!”
袁崇焕闻言,心中对这个老阴比升起一肚子的怒火。此次败局与你祖氏脱不了干系,现在还敢临阵索饷?逼急了老子,大不了大家同归于尽。
只见袁崇焕冷笑道:
“祖总兵,没有饷银你的兵就不会打仗了?呵呵…欠饷?去岁七百多万两的饷银朝廷没有给吗?为何还会欠饷?
本督提醒诸位一下,你们这是在玩火!若是不能尽快将建奴赶出去,本督不介意拿你们中的某些人来祭旗!”
祖大寿眼睛微眯,感觉应该差不多了,要是情况进一步恶化,等到朝廷秋后算账,他祖氏一族恐遭劫难。再者,这次经建奴入境这么一折腾,辽东实力大损,朝廷若还想要继续在辽东与建奴周旋,就不得不继续恢复对辽东军的投资。
念及于此,祖大寿立马一脸决然的说道:
“督师息怒,我祖大寿对陛下忠心耿耿,绝不会放任建奴为祸辽东。请督师下令,末将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也要和建奴决一死战!”
总兵官曹文诏,高第,朱梅见状,纷纷抱拳道:
“督师,末将愿带兵出城,与建奴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