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之内,正是从帝都赶来的九王爷,李淳罡。
以及王妃,当朝太师之女,蒋淑宜。
而那一眼望不到尾的巍巍马队,就是王府近卫队,一千金甲军。
“母妃,那个贼子虽然可恶,但他好歹也是小蕊的姐夫,慕家姑爷。”
“晴儿就当被条狗挠了两下。”
“要不,就卸他一条胳膊,好么?”
晴儿似乎刚刚哭过,美眸红肿,瞅了眼自家老爹,眼现纠结之色,幽幽哀求着。
“是滴,是滴。”
“淑宜,龙帅葬礼在即,不好开杀戒的。”
“况且,慕家太君是三朝元老,连皇兄都要给三份薄面。”
“要不,对慕家姑爷略施薄惩,就要一条胳膊一条腿,你看可行?”
冷冷看了自家夫君一眼,王妃薄薄嘴唇微洒,“李淳罡,带来的一千金甲军是摆设?”
“你怕他慕家,我蒋淑宜可不怕。”
“我管他什么三朝元老,什么济国太君,敢轻薄我家晴儿,就要有死无葬身之地的觉悟!”
九王爷缩了缩脖子,眼现无奈,却还是耐心劝说着:“淑宜,龙渊国库空虚,皇兄还要仰仗慕家,如果你太过分,他那里怕是不好交代。”
“国库空虚,是你皇兄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
“一个吃软饭的破落姑爷,敢为了些许腌臜之物凌辱晴儿,就是不把皇家放在眼里。”
“杀了便杀了,蝼蚁而已。”
“即使到了皇兄那里,我也有一千条理由让皇兄无话可说。”
王妃脸现蔑视,满眼杀机,搂住晴儿的双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九王爷一时语塞,随即微一沉默,还是耐着性子劝说着,“那个墨轩,毕竟是墨老将军之后。”
“墨家为龙渊扼守边城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听说,那小子是墨家唯一的苗,你要是杀了他,墨家就断后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要不,淑宜,就听本王一回,要条胳膊要条腿,算了?”
皱了皱眉,王妃眼中的嫌恶之色一闪而过,“一个破落将军府,无后便无后。”
“即使给墨家留后,对龙渊来说,也是毫无用处。”
“李淳罡,你前怕狼后怕虎的性格,什么时候能够有点长进?”
“想当初,你深得先皇宠爱,如果不是这种瞻前顾后的性子,我就不是妃,而是后了~”
九王爷脸色一肃,食指放在了嘴边,小心翼翼地环顾一周,“嘘~慎言~唉~淑宜,你~”
“哼~”似乎也发觉自己失言,王妃脸上的尬色倏忽而逝,“那个墨轩,今天,杀定了。”
“你不要皇家威严,我还不想失了太师府颜面。”
也是。
身为当今太师之女,王府王妃,蒋淑宜有这个底气。
太师不仅权倾朝野,还是帝师。
蒋淑宜,不仅是是当今陛下的弟妹,名义上,还是皇帝的师妹。
可以说,她要是想进承天殿,连通报都不需通报的。
所以,人家身份摆在那里,也就不怪飞扬跋扈了。
在她心目中,墨轩就一寒门子弟,说破天,也就是个软饭姑爷。
敢当众欺辱皇室,那是取死有道,根本没有一点含糊。
似乎了解自家王妃的性子,九王爷满脸无奈,却做着最后的挣扎,“淑宜,这里是边城,比不得帝都,要不,你再考虑一下?”
“墨家扼守滇南多年,虎死余威在,且旧部从者众多,万一……”
“没有万一!”
“否则,我又怎会带一千金甲军过来?”
“如若他墨家当真要反,统统灭九族,权当为陛下分忧了。”
九王爷忍不住轻叹一声,嘴唇蠕动了两下,似乎还有劝说的心思。
正在此时,马车外传来一阵洪亮低沉的声音。
“滇南陈元霸,恭迎王爷王妃。”
“因城中琐事繁多,元霸迎驾来迟,还望王爷王妃恕罪。”
原来,却是滇南城主陈元霸到了。
似乎,马车不入城门,是在等陈元霸迎驾。
对于陈元霸的姗姗来迟,王妃脸现愠怒,忍不住狠狠瞪了九王爷一眼。
随即。
王妃放开怀中晴儿,掀开了布帘。
“陈元霸,因琐事便怠慢与王爷和本妃,你可知罪?”长身玉立于车驾之上,王妃凤眸微眯,俏脸冷冽。
陈元霸微微低首,告罪道:“王妃恕罪。因龙帅葬礼在即,近日,附近城池百姓纷纷涌入滇南,治安堪忧,故~”
“龙帅葬礼在沛城,关你滇南何事?”
“陈元霸,你当本妃好欺?”
王妃挑了挑秀眉,脸罩寒霜。
缓缓抬起头,陈元霸一脸苦涩,“回王妃。”
“龙帅葬礼在沛城举行没错,可帝军新发行的一千张黄金入场券,却是在滇南拍卖。”
“这两日,附近城池涌入滇南的人,数以万计。”
“身为一城之主,元霸不敢懈怠,还请王妃恕罪。”
“葬礼通行证拍卖会?怎么回事?”王妃皱了皱眉,冷冷问道。
陈元霸正待解释,晴儿红着双眼钻了出来,“母妃,就是那个墨轩。”
“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从帝军搞来一箱子葬礼通行证。”
“似乎,拍卖会就是他搞的,想要靠龙帅的葬礼敛财。”
“就是在和小蕊她们拿通行证的时候,我被他~”
听到墨轩二字,王妃便是气不打一处来,眼泛杀机,连陈元霸的怠慢都不顾了。
“陈元霸,带我去拍卖会!”
“我倒要看看,敢靠龙帅葬礼敛财,到底是谁给了他的狗胆。”
“拍卖会?我让它变成墨轩小儿的哀悼会!”
说完,王妃一撩布帘,转身回了车厢。
陈元霸脸现纠结之色,略显踌躇,低头沉思着。
王妃,好威风!
想把慕家的拍卖会变成哀悼会?
这里可是滇南,不是帝都。
你可知道?
连延珏太子都买了拍卖会的入场券。
当着太子的面,你带着一千金甲军浩浩荡荡地杀到薛家祖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造反呢。
再而。
那二十席贵宾,其中不泛邻国权贵,要是打将起来,误伤了谁,压力都会落在了滇南头上的。
况且。
墨家。
你当真以为,没落了?
二十年前的振威将军府,那可是独抗夜月、胭脂、幽来、苍日等国的恐怖存在。
否则,以我滇南区区五千城防兵,何能抵挡诸国的几十万雄兵?
虽然振威将军府已然树倒猢狲散,可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那五百如狼似虎的神策军,仍然散落在滇南,各自营生。
那三千将军府府兵,也从未离开滇南百里范围。
如果他们知道,王妃你要断墨家之后,到时候冲突起来……
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陈元霸脸色阴郁,心下忐忑,开始沉默计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