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觉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走到边笙的身侧，陪着他坐着。
“是谁？”
是谁能杀害一个S3级的将军，其实用排除法，霖觉也猜的出来，但是他还是想要确认一下。
边笙似乎已经保持这个姿势许久了，他缓缓抬起头来，眼神都是茫然的，像是对不上焦，又像是不认识霖觉一样。
他的脸上还有没有擦干的血迹，嘴唇干裂又惨白，带着阴森的鬼气。看惯了他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样子，霖觉一下子都觉得不认识边笙了。
他父亲的死对他打击应该很大，霖觉其实能感同身受，那时候，当他知道“沈繁”战死的时候，他也一样心如死灰。
他把自己关在沈繁的房间里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出来的时候，就把沈繁的房间反锁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踏进那个房间，直到他进入军部之后，他才又打开了这个房间。
他没有让徐妈进来，而是自己一点点把房间里的灰尘打扫干净，一点点整理“沈繁”的遗物，最后找到了那把钥匙。
他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来找这把钥匙的门，最后终于发现了沈繁藏起来的那架机甲。
失去亲人的痛苦，一直折磨着他，陪伴着他，也激励着他，让他不管遇到再难再苦的事情都能咬牙坚持。
“霖觉？”边笙的语气带着些疑惑，他看着霖觉的脸片刻后才又说出一个名字，“王甲。”
霖觉闭了闭眼睛，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交握着。
果然是他！
王甲安排三个手下， 一个牵制着谢擎威，两个围攻霖觉，自己则突袭了边正远。
边正远掌控通讯和定位这块的权限，相当于是联盟的耳目。边正远受重创，红海军团才能长驱直入。
但是王甲是怎么进来的？
……
霖觉还想要问什么的时候，门又从外面开了。
曲盈盈端着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你怎么会来这里？”霖觉语气不善地问道，这是军部重地，曲盈盈一没职务而没等级，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跟我爸来的啊，在家属列席……”自从上次之后，曲盈盈似乎有些怕霖觉，说话收敛了很多。
霖觉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家属，自然不会收到这样的通知。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不及送曲盈盈回去也正常。
曲盈盈把其中一个杯子递给了边笙，“你喝点水吧，要不再去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你这样也没用，人已经……”
“不要说了，”霖觉打断曲盈盈道，“这里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来的地方，去找个休息室。”
曲盈盈哦了一声，把原本给自己的那一杯水递给了霖觉，“我只是想安慰他而已，既然你来了，那我走了。”
曲盈盈忽然蹲下来，伏在边笙的肩膀上轻轻抱了抱，像是真的在安慰一样，然后才施施然离开。
霖觉看着她突然变得“通情达理”的样子，也有些内疚。自己不在的时候，或许是曲盈盈在陪着边笙。这个曲盈盈好像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他回头又看着垂着头不说话的边笙，伸手搂住他的肩膀。
“联盟会替你父亲报仇的，会让那些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嗯，”边笙轻轻应了一声，顿了顿，又道，“谢谢你，霖觉。”
霖觉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让边笙感谢的，他后悔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王甲他们的意图，如果他在军舰偏斜的那一刻就猜到的话，应该第一时间赶到边正远将军那边，说不定就能制止这次悲剧的发生。
但是战场就是这样，瞬息万变，几秒钟就能带走一个人的性命，都能扭转战局。
霖觉心头一阵无力感，一场战斗，不仅要自身强大，还要能操控全局。
或许只有沈繁才能真正能做到，他做指挥官的这些年，联盟空前强大。三年前的那一战，他们和红海军团都受到了重创，但是对手却比他们更加快的恢复了过来。
而联盟却再也有没有沈繁坐镇，这一场是他们完败。
霖觉又想起了现在沈繁的模样。
沈繁只说了他被换了身体，但具体怎么换的没有来得及问。这件事太过于离奇，霖觉还是要去找彭隆问个清楚。
“边笙，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霖觉又拍了拍边笙的背，松开他，“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好。”边笙捏着杯子，又木然地应了一声。
霖觉捂着腹部站了起来，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边笙后走了出去。
有些悲伤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然后再一点点走出来。
霖觉走进了医疗室，这里受伤的士兵太多，医护人员都在忙碌的穿梭，期间还夹杂这不少人的痛苦的呻吟声，还有仪器急促的滴滴声。
这边是另一个战场，就算联盟的医疗技术再先进，也做不到把完全损坏的器官恢复原状。
死亡依旧在这里继续。
“彭医生，这里有个病人不行了……”有个年轻的医生喊了一句，另一边的彭隆就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每一秒都是在和死神赛跑。
彭隆按压着那个士兵的胸口，只是片刻后，仪器依旧发出了刺耳的滴滴声。彭隆仰头吐了一口气，宣布了这个士兵的死亡时间，活生生的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
士兵被盖上白布后就被快速推了出去。
来不及悲伤，彭隆又开始救治下一个。
霖觉不敢叫他，这种大面积的伤亡，是从来没有过的，就连医疗舱都加载过热。
霖觉刚要转身出去，就听到有人叫了他一声。
他寻着声音看去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霖觉走到他的身边，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太好了，您没事，”士兵眼中带着些欣喜，“我是您带过的新兵，你或许不认识我，但你一直是我的偶像。等我好了，你能不能继续带我。”
霖觉看了一眼单薄的被单下，本该有两条腿的位置已经空空荡荡。 士兵的头被夹板固定着，或许他到现在依旧没有发现，他再也操控不了机甲了。
霖觉握紧了士兵的手，道,“好，我等你康复，继续为联盟效力。”
“谢谢，霖中将……”
霖觉走出了医疗室，坐在走廊上的长椅上，低头时一滴泪落在他脚边的地面上。
他要变得更强，他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突然之间，医疗室内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阵可怕的信息素威压。彭隆先一步冲出医疗室寻找这个威压的来源。
这样可怕的体验，上一次还是在沈繁进阶的S4的时候。
无可置疑，这个人正在进阶，而联盟或将诞生新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