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直到黄昏。
大路两旁,零星的房屋中升起袅袅炊烟,何川摸了摸肚子,咕噜噜叫唤。
自从习武以来,他的食量提升了不少,毕竟不是仙人,餐风宿露,不需要额外的能量来源。
吃食是他补充体力的重要方式。
何川看了看身旁的稻城萤美,平日里作息规律的巫女小姐想必也饿了。
巫女小姐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柔声道:“我这里有一些干粮,您需要吗?”
何川扫了一眼稻城萤美扁扁的行囊,摇了摇头,看向四周,这个时候想要打些野味,也来不及了。
稻城萤美的加入,让他们的赶路速度慢了不少。
这里离明镜止水流,还有一段距离。
“我们去旁边找户人家够买些食物。”
口袋里还有不少摩拉,若不从八重神子那里购买名贵药材,平时的生活完全够用。
稻城萤美听话地点头。
何川笃定这名巫女出来有着某种目的性,这一路上大部分时候对自己的话她都表示服从,然而一旦涉及到她行程方面的问题,她就会表现出一副只听不从的模样来。
不过,他实在没办法撬开职业素养极高的巫女小嘴,对于这事的好奇,也是无奈作罢。
随意找到一家小屋,门口挂着风铃,一阵饭菜香味飘来,温馨的感觉让何川仿佛回到了海只岛,脑海中浮现露子姐做好饭菜等待自己回家的那般景象。
听到敲门声,屋里传来急促的脚步。
一拉开门,一位两鬓微白,眼角满是风霜的女子出现在何川与稻城萤美的眼前。
那女子先前的表情上明显是有喜色,然而看清来者之后,欣喜的情绪很快变成了失望与浓烈的忧愁。
何川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太多心思关心别家的事情,直截了当道明来意,表示自己愿意用摩拉换取食物。
现阶段的稻妻比较混乱,司掌兵权的天领奉行忙于战争与内斗,根本无心管这些平民的死活。
不过,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普通人家,还是能够正常的购物与生活,暂时不会受到扰乱。
对于何川提出的较为厚道的价格,年迈女子也是动心了,看了一眼站在何川身后的巫女,不再犹豫,点了点头,侧过身子,将两人请进屋。
两盏热茶奉上,没过不久,大鱼大肉都被端上来,何川开始大快朵颐,稻城萤美也小口吃着,年迈女子跪坐在一旁服侍,却看着有些坐立难安。
本来何川还想趁机打听一些关于明镜止水流的事情,万一有风声传到这里,自己还能多拿到些情报。
不过年迈女子这样子,也让何川打消了这道念头。
人家正是忧愁的时候,这个时候,想来也没心思顾及其他。
很快一顿饭结束,何川将摩拉尽数交给年迈女子,然后准备带着稻城萤美离去。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子,却突然忍不住叫住了他们。
“请等一下,尊贵的武士大人和巫女小姐。打搅到二位的行程,民妇罪该万死,但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想向二位打听。”
何川的脚步微微一顿,他有些诧异,自己放弃了问些情报,反而是这名女子先向自己提出了问题。
不过,他没有转身,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并非不愿意做点什么善人善事,若是自己有能力,行侠仗义,也算是没有辱没自己这段时间的苦修。
不过在回答问题这块,他一直在奔走,并没有什么鸣神岛内的信息,能够帮到这妇人的概率简直微乎其微,再加上他本身也有要事在身,因此他没法给妇人表态。
停在那里不动,也表达了他只是听听的意思。
不过显然,除了他之外,这里的另一个人,反而更受那位妇女的重视。
看到温婉娴静的巫女小姐缓缓转过身来,年迈女子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一般,露出激动的神色。
“您不要激动,有什么话,请慢慢说。”
“何川先生,麻烦您稍微等我一会儿。”
何川倒是忘了,在这鸣神岛,鸣神大社的巫女,有一项职责可是专门为凡人解决烦恼。
“我,我……是这样的,我的儿子失踪了,他已经六天没有跟我联系了。”
稻城萤美说道:“您的孩子是在外面工作吗,如果相隔较远,六天也不算漫长。”
“不是这样的!”年迈女子强烈地反驳,打断了稻城萤美,“我儿子本事不大,但十分孝顺,一直以来他都在周围找些谋生的活,从来不会出门太远,即使真的有要事,他也会与我保持书信联系。
六天前,他说他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差事,是押送某件贵重东西前往离岛,老板给出的报酬十分丰厚,只是送这一趟,酬劳便抵得上他以前一年的工作所得。
我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再加上现在稻妻又这么乱,便不放心他出去。
可是他执意想去,我拗不过他,便与他约好了要每天都给我一封书信报平安。哪知道从他离去的第一天起,就失去了讯息。
原本越好的四天就做完的差事,如今已经多过去了两天,他也还是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年迈女子像是一口气吐出了内心所有的不安与忧虑一般,终于扛不住快要崩溃的心情,跪在地上流起了眼泪。
稻城萤美颦眉思索道:“虽说我没有关于押送任务的情报,可我却知道,离岛在很多天前便被勘定奉行彻底封锁,任何势力都不能进不能出,若是您的儿子真的参与了某件押送任务,那么能够将东西押送进离岛的,只有勘定奉行本身。”
年迈女子眼中升起一抹希望,“那我的儿子是在勘定奉行?”
稻城萤美摇了摇头,低声道:“若是那物品真的贵重到勘定奉行需要在这个时间将其运送进去,那么押送它的队伍,不可能掺杂有不属于勘定奉行的外人。”
年迈女子如遭雷劈,呆在了原地,“那我的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