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试穿过了,又轻又暖和,弹力大,穿着行动自如。”宁萧掏出几张纸,“这是做法和步骤。”
张洪立即接过快速地翻看,“有羊毛刷和木签就可以做?”
宁萧颔首。
“如果将此法在全镇甚至整个北庭推广开,于百姓大有益处。”
“宁兄说的是,咱们这,家家户户谁家没点牛羊,如真能用羊毛做衣服,就不会再有人受冻了。”张洪激动道。
他在惠远待了十多年了,对镇上的情况不说百分百了解,也差不大远。
在这儿过冬有钱的人家穿各种皮裘棉衣,穷苦的人家靠自己硝制的羊皮,种的棉花都卖给商贩子。
他们的棉花在富贵人家非常受欢迎。
“将军可以先命人做几套工具,找妇人织出几件成衣来,看看效果如何,如果可行,安排全镇妇人学习。且羊毛刷用到铁,如今出行不便,营里可以造刷子卖给百姓,一举两得。”
“宁兄说的是。”张洪将图纸给侄子,朝他道:“你去安排下去,收些羊毛,让营造坊尽快打制用具,找人织上三五件这样的衣裳来。”
“是。”
“将军,羊毛衣……”宁萧指了指张洪手中的毛衣。
“奥,来,还给宁兄,宁兄真是好福气,儿孙孝顺懂事。”
张洪和宁萧接触这么久,真羡慕他,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听他夫人说宁家女眷得体和善,宁家两个孙子在小孩中也颇受欢迎。
而且,经常看到他带的吃食,都是费心思做的,腰靠毛衣听说也是孙女为他缝的。
张洪此刻动了和宁萧结亲的想法,他小儿子和宁安年龄正合适。
不过他还得和妻子商量商量。
营造坊的匠人们,拿到图纸,立马动手,该做模具的做模具,该刨木板的刨木板。
不到一天,就做出了四把刷子。
木签削了数十根。
羊毛也洗好了,晾干中。
张卫在张府找了两个擅针线的丫鬟,就等着羊毛干后跟宁家女眷学纺线织毛衣了。
晚上,临睡前。
“卫儿今天在府里买了些羊毛,还找了两个丫鬟说是学用羊毛织衣裳,是怎么回事?”张洪妻子问道。
“是宁兄,他孙女用羊毛给他做了件羊毛衣,说是轻便保暖,能顶棉衣。我今天摸了,确实又轻又柔。先让丫鬟学一学,如果真能顶棉衣穿,那百姓可是有福了。”张洪感叹道。
自宁萧来了后,制订了各种整顿条令,不管是营里还是惠远镇上,都有了巨大变化,张洪深有感触。
宁家人还发明了滑雪板上,现在又发明了羊毛做衣裳,有宁家人在,惠远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宁家姑娘确实不错。”张洪妻子对宁安印象很好。
不仅长的漂亮,相处时落落大方,是个可人疼的。
“夫人,对小儿的婚事你有没有别的想法?”张洪试探着。
张洪妻子知道相公的意思。
“且再看看吧。”
宁安是不错,但是宁萧那么大的官犯了事被贬到这儿,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张家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不能被牵连。
“欸,还是夫人考虑的周全。”
羊毛晾干后,张家的人就上宁家请教。
宁安她们这几天教了好几个平时走得近的婶子、嫂子,这会教张家的人也是游刃有余。
当张洪拿到丫鬟按他尺寸做的羊毛衣和羊毛裤的时候,已经进了腊月。
他特意穿着在军营待了一天。
“宁兄,这个羊毛做的衣裳,果然好啊。”用过午膳张洪特意找到宁萧。
宁萧认同地点点头,他已经穿了好几天了。
“我已经下令让全镇人学,少不了要让您家中女眷受累了,营里会给些补贴的。”
宁萧对营里的钱粮一清二楚,心知给不了多少补偿,不如换几把孙女想要的羊毛刷。
“都是为了百姓。”然后话音一转,“不如将军奖励几把营里造的羊毛刷就行了。”
张洪正发愁拿什么补贴,没想到宁萧自己提出来了,“当然没问题。”
“另外,我准备上报给都护大人。这样利国利民的东西就要让所有人知道。”
“但凭将军做主,不过,还与上次一样,不用提我宁家。”宁萧嘱咐道。
“明白。”张洪正想问宁萧这次要不要直接禀明是他家的发明。
张洪得到首肯后,派一队人马,快马加鞭地将宁佑的那套图纸和新赶制出的羊毛衣,送到都护府。
“大人,这是惠远镇将快马加鞭送来的信和物。”北庭都护石峰随从送上包袱和厚厚的信纸。
石峰以为又有突厥骚扰,放下手头的事打开信封。
快速读完,解开包袱,看了看毛衣。
“这张洪是找了个奇人呀。”石峰说完指着毛衣吩咐随从,“去试试御不御寒。”
“是。”随从当即换上毛衣。
“如何?”石峰问道。
“与穿一件棉袄差不多,在屋里穿它就够了,但是更轻柔。”随从回答道。
随从穿着在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屋外光穿它冷,但是屋里有炭盆,穿着它足够了。
“着人依此做出来几件,确认无误后,在各地推广。”石峰安排下去。
“是。”
当整个北庭都在如火如荼地学织毛衣时,草原深处几个部落面对死了一半的牲口发愁。
“我们家的羊已经死了一半。”其中一个小部落,最大的帐篷里坐了二三十个男子,最年轻的忍不住悲愤道。
“我们家的死了一半还多,牛也死了不少。”
“我们家也是。”
“我家也是。”
众人纷纷看向坐在上首的那个男人,也是他们的首领。
“我得到消息,这次好几个部落都受了灾。我们要么勒紧裤腰带挨到明年春天。”
不等男人说完,下面就有人开始喊,“这个冬天都过不下去,哪里能等到明年。”
“是啊。”
他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饱饭了。
“要么就是抢。”
首领的话一出,底下一阵沉默。
抢,要死人的。
“抢谁?”有个人问了一句。
“周围的几个部落,情况与我们相同,离得远的那几个大部落,我们得罪不了,只能抢大越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