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大都督为我讨回公道了!”
听到陆逊这般说,文聘立时起身,拱手向着陆逊致谢。
陆逊语噎。
没想到自己一时语快,却被对方抓住了弱点,真是该死。
“文将军,我九江兵力稀少,怕是攻不了荆州,不如从你处借我点兵,咱们共赴荆州如何?”
陆逊很快想到办法,对着文聘说道。
借你兵?
还要得回来?
文聘可不敢开这个口。
“大都督说笑了~”
文聘打了个“哈哈”说道:“江夏水军正无粮可食,去了也是无精打采,帮不了什么忙。依我看,此事就此作罢吧。”
陆逊也是见好就收,笑道:“理应如此 。”
文聘见在陆逊身上没捞着便宜,又一直因无粮可用而烦恼,虽然不知陆逊此来何事,但想来绝无好事,便对陆逊说道:“大都督,文某如今事务繁忙,就不留你了,不如你我改日再叙,如何?”
文聘摊手,做送客状。
陆逊嘴角含笑,这事还没办成,岂有就走的道理。
当下,他便回道:“文将军,且勿先走,陆某可还有要事与你商谈呢~”
“要事?有何要事?”
文聘皱着眉头,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文将军~”
陆逊润了润喉,道:“适才听闻江夏缺粮,我主孙权乃魏王所属,陆某岂有不伸手救援之理?陆某欲出让部分九江存粮,以供江夏军民食用,不知将军可愿接纳?”
“愿意,我等愿意!”
门外,匆匆走来两人,却是蒯良、蒯越,蒯良焦急答道。
“大都督,说话可要算话!九江有多少存粮,可江夏就要多少!”
蒯越接话。
这几日,蒯良、蒯越两兄弟可是为粮草操碎了心,百万石粮食被烧,城中尽是向他两讨粮之人,可他二人拆东墙补西墙,也不过暂时将部分人安稳住。
可时间一长,总会有安稳不住的人跳将出来闹事。适才已有兵卒跟他俩争吵,已有闹事迹象。
蒯良、蒯越察觉不妙,才匆匆跑来,向文聘汇报。
没成想,刚跨入大门,便听见陆逊说要送粮,他们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忙大声回答起陆逊的话。
“此事已成功一半!”
陆逊嘴角露出笑意。
“大都督,若是缺兵运粮,我江夏可出兵去接送。若你真能解了江夏缺粮之困,我等与文聘一道,定将你之功上报朝廷,让魏王好好的奖赏你!”
蒯良又说道。
听见这话,陆逊立时变了脸色。
“蒯大人,此事又岂可劳烦江夏军去接?那岂不是说我陆逊小气,连派兵运粮也做不到。”
陆逊说。
“九江能出兵派送来,那是更好,大都督多虑了。”
蒯越白了一眼蒯良,陪笑道。
陆逊微微点头,心中那块石头终于放下。
一旁,文聘本能的觉得不对,可又说不上在哪里,只能紧紧盯着陆逊,试图从陆逊眼中,看出蛛丝马迹。
“那就这样说定了,陆某这就回去运粮。”
陆逊对着文聘三人说道。
“说定了!”
蒯氏兄弟二人连连应着,“大都督快去快回,江夏可等着你的救命粮呢!”
“好说好说!”
陆逊拱手拜别,快速离去。
待陆逊走后,文聘顿时对着蒯良、蒯越说道:“你二人不觉得奇怪吗?那陆逊可是孙权的人,岂会这般好心送我江夏粮草?”
“仲业,如今江夏这局面,哪里还管得了他陆逊有何心思,先让江夏军民填饱肚子再说呀~”
“是啊,仲业,曹洪许诺的几万石粮草,还有十来日才能到达江夏。这十来日功夫,可是要死人的,远水解不了近渴,如今也只有求着陆逊从九江送粮来了。”
蒯良、蒯越争先说道。
“好吧!唉!”
文聘也只能如此应着。
......
翌日。
陆逊果然率兵从九江送了粮草到了江夏。
“文将军,二位蒯大人,幸不辱命,送了五千石粮食过来,还望三位莫要嫌弃。”
陆逊拱手,向着文聘三人致歉。
“能送来就好。”
“大都督,你可真是及时雨!”
蒯良、蒯越向陆逊道了一声谢,便赶紧领着兵将去城内分发粮食了。
“怎么只有五千石粮食,偌大的江夏城,只有这点?”
文聘疑惑。
“文将军,你有所不知。”
陆逊却是答道:“九江城内虽说有数万石粮食,可城内百姓也多,仅够自己食用,陆某好说歹说,才说服众将匀出来五千石粮食,陆某不容易呀!“
陆逊捂着胸口,做难受状。
文聘哪里信他的鬼话。
一个大都督,只能匀出来五千石粮食,谁信?
可为了江夏军民的粮草,文聘也只能压低声音,柔声细语的对着陆逊劝道:“江夏军民数十万,粮食缺口巨大,还请大都督舍弃颜面,为我江夏军民匀得粮食,此亦是功德无量之事!”
可此时的文聘似乎忘了,他先前还怀疑陆逊送粮另有目的,如今陆逊送粮数少,却又要人家多送,还真是讽刺。
”好说好说。“
陆逊当即点头应允,“陆某这就回去,与城中大户说道说道,让他们匀些粮食出来。”
“那敢情极好!”
文聘客气将陆逊送出大门。
第二日,陆逊又送来五千石粮食,又是同样的说辞。
文聘无奈,五千石粮食根本不够,只得好言相劝,再让他回去想办法。
第三日,陆逊还是五千石粮食,文聘捂额;到此时,文聘算是看出来了,陆逊不是不想送粮,他就是想每日送一点,好让自己求他,承他的情;文聘也不管了,只要每日有粮接收,说说好话也无妨。
第四日照旧。
第五日依然如故。
第六日、第七日、第八日、第九日,每日都是五千石粮食,且还是陆逊亲自押送。
文聘看着陆逊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若是仅为送粮,博取他的人情,陆逊也未免太小家子气。
几万石粮食一股脑的送过来,岂不更好?他倒时奏折一上,陆逊想要升官发财,那是铁板钉钉的事。
可这零零散散的送粮,总归让人觉得不够大气。
“兴许东吴之人一向如此!”
文聘心想。
第十日。
文聘与蒯良、蒯越又是早早的来到江边,等候陆逊的送粮军。
可等了许久,不见一艘粮船到来。
“算了,陆逊他不来便不来吧,明日曹洪的粮食便运来了,少他一天的粮食也无妨!”
文聘气恼道。
“兴许是路上出了问题吧!”
蒯越猜测。
“来了来了~”
蒯良却是指着远处一艘朦艟,大声喊道。
朦艟靠近。
文聘定眼一瞧,却是东吴老将程普。
只见程普在朦艟上朝着文聘大喊:“文将军,陆都督托我给你带句话,他说,今日他便不来给你送粮了,合淝战事焦灼,他得赶去合淝。老夫话已带到,就不多留了,告辞!”
言罢,程普便快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