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需要,刚好我有,所以就送给你了!”云一则说。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被美食撑破的理智尚有一丝残余,文海棠说:“我拿钱跟你换吧!”
云一则敛了笑容,“这是我不回家替我们科室值班的年终奖励,在我值班期间都是你照顾我的一日三餐,这个票就该是你的!”
文海棠努努嘴,账不是这么算的。
可还不等文海棠再做纠结,云一则就已经果断转身走了。
文海棠:-----
文海棠恨不得抱着手表票在炕上打滚,果然离了京都,她的日子就不会差。
要什么有什么呀!
如果文海棠能这么抱着云一则给的压岁包安分地睡觉,她这个春节铁定是成功的,完美的,开心的。
但兴奋过头的她在炕上翻滚着消了食就觉得身上痒痒的不舒服了。
嗯,矿区澡堂已经关门好多天了,她也好久没有洗过澡了。
然后她就在屋里架起两个炉子不停烧热水,搬出最近新添的手工做的洗衣大木盆。
她要好好洗个澡了。
洗去成年的污垢,以崭新的自己迎接美好的明年!
可她一个高兴的没注意,洗得时间有点长,小小屋子里两个炉子一直烧着。
满屋蒸腾的热气犹如仙境一般,将她包裹在严寒冬日的一团暖绒里,忽略了潜在的危险。渐渐的,她有些头晕四肢无力了起来。
好似温水煮青蛙那般,等她快要转不动的大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不能靠自己从木盆里站起来了。
天呐,她不会就这么乐极生悲地一氧化碳中毒死,挂在了新一年黎明前的黑暗里了吧。
文海棠苦笑,她新到手的手表票还没花出去呢,怎么能这样。
文海棠的眼皮已经睁不开了,她咬破了舌尖尝试让自己清醒一点。奋力伸手出去想要推倒什么东西弄出点动静来,只希望隔壁的云一则能听到。
可她不知道自己伸了半天的手臂也只堪堪挪了到了木盆外面一点点而已。
全身无力到她都没法懊悔自己的得意忘形了,团坐在木盆里,上半身从趴在盆沿变成了栽到地上。
可她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咚咚咚!”她好像听到了自己心跳声。
“咚咚咚。”很有力。
好像有人在喊她。
不是心跳声,是有人在敲她的房门,“文海棠,你睡了么?文海棠?”
趴在地上的文海棠终于抓住了什么,推不倒,但拉着拽出了声音。
下一秒,她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氤氲稠白的水雾蒸汽里,文海棠看见赵砚钦惊恐地朝自己跑来。
终于不用死了。
文海棠只觉松了一口气。
只是她还光着呢。
还没等她环抱住自己,一件衣服就盖到了她身上,接着她就被人从地上抱起来放到了炕上。
这么大的动静惊醒了隔壁已经睡着了的云一则,他披着衣服也出来了。
就见从文海棠屋子里溢出浓浓的雾气,接触到外面的冷空气都快凝出水滴来了。
等雾气散的差不多了,炕上的文海棠也能呼吸到新鲜空气了,身体渐渐缓了过来。
从没觉得冰寒的空气能给带人如此沁人心脾的醒神感。
但她没敢多呼吸几口冷空气,整个人快速缩在被子里,连脑袋都没露出来。只留两个大男人站在她炕前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社死场面啊,她必须要装死。
赵砚钦想要拉开她的被子,不敢让她蒙在被子里,可被子却被人从里面拽得死死的。
很有劲嘛。
呵,这是知道羞了!
“怎么回事?”云一则问。
“仗着有两个炉子,她就全燃了在屋里洗澡呢。将屋子关得那么严实,差点死在里头了!”
云一则上前两步,“文同志,你没事吧,要不要送你去镇上医院看看!”
回答云一则的是赵砚钦:“没事,还有点脑子,知道穿了衣服呼救呢,缓缓就好了!”
被子里的文海棠轻舒一口气。
她又欠赵砚钦一个人情了。
他在顾及她的名声。
被子下面的她还是光着呢。
赵砚钦之所以那么说,就是不想别人知道她是光着身子的情况被人救起来的。
虽然云一则知道了也不会对外说,但对于文海棠来说,总归是掉脸皮的事情。多一层遮羞布总是好的。
可云一则明显不放心,仍想听文海棠说话。“文同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啊!”
被子里发出又闷又轻的声音来:“我好多了,没事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云一则将两个炉子都提到了屋外,又把木盆端出去将水倒掉,靠在外面的墙上。一抬眼,就见赵砚钦还站在文海棠的炕前,盯着床上凸起的被子一动不动。
“赵同志!”
赵砚钦动了动脚,这才收回目光,“别一直闷在被子里,别没被一氧化碳搞死了却被被子闷死了!还让我白救你了!”
文海棠气得一把拽下被子,恶狠狠地指着门口:“滚!”
“都有力气骂人了,看来恢复过来了!”赵砚钦冷哼,“走了!大晚上的吓唬人。”
文海棠咬牙,要不是她没穿衣服,高低爬起来给他两拳。就不知道给她留点面子么。
赵砚钦走了。
云一则再次询问她有没有事,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帮她带上了房门,也回去了。
走在回宿舍的廊檐下,被冷风一吹,赵砚钦被冻得猛地一激灵。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出了一身的冷汗,此刻被风一吹,浑身凉透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今天他没有故意走文海棠宿舍门口,没发现从门缝,窗户缝里溢出来的热气的话,文海棠会怎样。
他在运输部工作了一个多月,也认识了几个人矿区外面的人。
他们在矿区工作的人用煤炭比外面的人要方便的多,每个月的份额只要不胡乱的用,肯定是足够的。
这个月许多人都要回家过年,矿区也没有扣去假期内的煤炭份额。很多人领的煤炭肯定用不了。赵砚钦就将他们多余的煤炭收过来再卖给矿区外面的人。
节假日期间,门卫的看守也比较松,他刚刚就是将用麻袋装好的煤炭运到了后山的树林子里做了交易。拿了钱鬼使神差地从后面绕到了文海棠宿舍西面的土坡子上看着夜空里的月亮想了想远在京都的爷爷。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跑到距离文海棠最近的地方蹲着看月亮。可能是因为文海棠和他是一个地方来的吧,有着与别人不一样的亲近。想家了就想离她近一些。
对着月亮发了一会儿呆的他摸到口袋里的钱,又想着要不要给文海棠包个压岁包。
虽然着女人不识抬举,看不上自己,但谁让她做饭的手艺不错呢。
见文海棠屋里的灯也还亮着,他这才走近了去。
谁知就看见有雾气不断地从门缝处往外溢出,敲门也没人回应,但他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
他想都没想得一脚将门踹开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文海棠赤身裸体地倒躺在地上,下半身还浸在木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