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府。
丫头正坐在桌前认真的缝补着二岄红戏服领口的绣花。
二岄红一袭长衫微笑着走向丫头。
“二爷。”丫头起身看着二岄红眼里满是笑意。
“戏服旧了,买件新的就好了。”
“这块料子是你最喜欢的,她们的手艺我不放心。
没关系,我补一下就好了。”
丫头笑着拉过二岄红的手。
“你的手艺我自然放心,我只是担心你累着。”
二岄红不赞同的回握住丫头的双手。
“没关系的,我不累。”
丫头笑二岄红过于担忧自己的身体,同时心里又很欣喜二岄红能如此关心。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丫鬟快步走到门口禀报。
“二爷,佛爷来了。”
见小丫鬟神色似乎很是着急?
二岄红神色一凛,走了两步后,回身叮嘱丫头。
“不必担忧,我去去就来。”
丫头笑着点头,见二岄红出去后才招来小丫鬟问发生了什么。
小丫鬟快速禀报了一番所见情况后,丫头虽诧异张启山居然会带一个小孩子来求助二爷,却也细心的吩咐了小丫鬟一声。
“你去收拾一个干净的客房,如果二爷有需要就将人仔细带过去吧。”
小丫鬟得了夫人命令后,忙去收拾,丫头内心却是升了点儿不好的预感。
咳嗽了两声后,想起了二岄红的叮嘱,便只好压下心底的担忧。
二岄红走进正厅的时候就见张启山身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垂着头的年轻人,张启山神情焦急的看着那个年轻人。
齐铁嘴则是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水小心的扶着少年的脑袋,喂到少年嘴边。
张启山见二岄红进来了,起身。
“二爷。”
二岄红看清这个昏迷的人,是那天佛爷带到戏园子里的那名少年。
见张启山神色严肃,压下心底疑惑,忙问道。
“怎么回事?”
“哎呦!二爷,快给看看,小少爷要不行了。”
齐铁嘴急得都快跳起来了。
“你们不带他去医馆,来我这里干什么?”
二岄红回答着齐铁嘴,目光却是直盯着张启山说。
张启山也不跟二岄红过多客套,“他只有你能看。”
二岄红见楚宁嘴唇青紫,当下便蹲下身查看。
张启山将兜里那个楚宁从石壁里挖出来的玉牌递给了二岄红。
二岄红接过后神情凝重,“你们跟我来。”
吩咐几人小心的将楚宁挪到卧室躺椅上,二岄红蹲下身将缠在楚宁手上的围巾小心解开。
很快楚宁骨节分明的手便露了出来,只是那五根手指的指甲盖却全部都是一团黑色。
二岄红又抬起楚宁另外一只手,惊讶于楚宁掌心的烫伤痕迹。
皱着眉头训斥,“你们去了矿山?!”
张启山、张副官、齐铁嘴三人,看到楚宁手心与指甲,顿时脸上担忧更重。
“啊?去……去了。”
齐铁嘴被二岄红训的乖乖立正。
“我说过多少次,你们别去。
你们就是不听!”
张启山肃穆,“二爷,这个等会儿再说,楚宁这个你有办法吗?”
二岄红瞪了张启山一眼,起身唤道。
“来人呐。
镊子、雄黄酒、火盆、手巾。”
一串所需物品吩咐完后,二岄红又回过头冲着三人说道。
“接下来我需要你们按住他,尤其是注意他的嘴里,不要让他咬到自己的舌头。”
张启山起身按住楚宁肩膀,并掰开楚宁的嘴,将匕首柄横在楚宁的牙齿中间。
工具上齐后,二岄红将镊子烫过后夹起一团酒精棉球,将楚宁手指擦拭消毒后,拿起一个尖锐的镊子直刺进楚宁发黑的手指盖内。
楚宁身体猛的一颤抖,挣扎着“啊”了一小声,匕首从嘴里掉了下来。
十指连心,只见黑团团的指盖底下随着烧红了的镊子缓慢带出,镊子尖粘着几捋黑色的头发。
张启山担忧楚宁咬到舌头,于是将自己手掌递过去,让楚宁咬住。
再次将抽出的一捋头发扔到火盆里烧毁,二岄红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眼张启山,看来佛爷对这个小少年是真的看重啊。
齐铁嘴与张副官却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一左一右按住不断挣扎的楚宁。
楚宁在刚开始疼的喊了一声后,全部的疼痛便都反应在咬张启山手掌上了。
十根手指的发丝终于都拔出后,二岄红额头也冒出了汗珠,张启山的手掌已经是有了一排深深的牙印儿。
其中有两处更是出了血,二岄红瞥了一眼张启山的手,又低头看了一眼还昏迷着的楚宁。
不由得摇头失笑,这小孩儿居然还有俩虎牙,佛爷怕是要留个小疤了。
虽是这样想着,二岄红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将雄黄酒倒入水盆,便把盆端到了楚宁这里。
“接着按住。”
说完后,示意张启山将楚宁的双手浸入水盆。
看着那盆冒着热气的开水,三人心底更加不忍。
来的路上,张启山就跟齐铁嘴与张副官说了楚宁在墓室里保护了自己的事儿。
只是隐瞒了楚宁血液的问题。
齐铁嘴本就是觉得楚宁合眼缘,听完后则是更加稀罕这个小孩儿了。
张副官虽仍对楚宁身份心底存疑,此刻就冲楚宁代替佛爷承受了这份痛,心底更多涌升的是对楚宁的愧疚。
楚宁双手浸入开水的一刹,猛然睁眼。
齐铁嘴心疼的分出一只手一直轻轻抚着楚宁的脑袋。
“不怕,不怕。就好了。
忍一忍,再忍一下。”
楚宁整个人泄力,头歪倒在齐铁嘴肩膀。
张启山看着楚宁仿佛水捞上来一样,难得心里划过一瞬的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