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兮懒得理会他突然变化的情绪。
但一旁的大白却是瞬间警惕起来,认识这把伞,并知道来源的人没几个,会露出这种痛苦又悲凉的神情的人更没几个。
那股熟悉又讨厌的味道。
难道是他?
还没彻底确定,大白不敢轻易下断论,毕竟,若是那个家伙,主人定是要杀了他泄愤的。
“供奉堂,什么时候走?”
小姑娘没问他能不能带,就问什么时候走,意思明显不过,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你去供奉堂做什么?”
“你不需要知道。”
女孩冰冷的态度让男人精神一晃,仿佛瞬间回到千年前,她也是这般冰冷地看着他,对他说:从那天起,你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男人沉默了半晌。
最终,抬眸沉沉地看着女孩,道:“现在就可以出发。”
沈言爵眉头紧皱,不知为何,虽然他语气平静,但却给他一种这个家伙想要赎罪的感觉。
而且,哪有这么容易就带敌人去大本营的?
“兮儿,小心有陷阱。”
“没事。”
沉兮不在乎这个。
她纵横修者界十余年,凭的就是,一身够横的实力。
管它什么妖魔鬼怪,直接撕碎就是。
抬手,让红蝶把人从地上拽了起来,沉兮牵着绳子的一端,牵着‘沉麓’的样子就像在牵着一个引路犬。
沉兮冷声道:“带路。”
沈言爵薄唇微抿,看着小姑娘手里的绳子不太顺眼,谁让这个绳子另一头绑着一个男人呢?
沈言爵抬手把绳子从沉兮手里拿过来,“我帮你拿,牵久了会累。”
在场三个人外加一只猫,瞬移什么的,都用的贼溜,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离供奉堂不到十米的地方。
‘沉麓’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绳子,扭头看向沉兮,“我这个样子,守卫肯定不会放你进去的。”
沉兮觉得也是。
抬手把绳子解了,但下一秒,一道字母咒打入‘沉麓’体内,两个小时的有效期内子符将无条件承担母符遭受到的所有伤害。
男人眸色微闪,却是一句话没说,硬生生受了子母符咒。
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
来到门口。
守卫见到来人,瞬间站直身子,恭敬行礼:“八长老好。”
那眼眸中的神色,宛若看见了煞神一样恐惧。
沉麓看了这俩人一眼,没有说话,抬脚走了进去,守卫看着要跟着沉麓进去的沉兮和沈言爵。
出于自己的职责心,是在内心无比挣扎的情况下,向两个人伸出了阻拦的爪子。
“八长老,按照规矩,不可带外人进去。”
沉麓眸色一冷,不善地看向守卫,张口来了一句,“奇门的新堂主,也算是外人?”
落言都怔了一下。
沈言爵挑眉,如此急切地让兮儿进去,难不成真有陷阱?
守卫满脑子问号加感叹号。
新堂主?
哪里的新堂主?
难不成是他们的?封堂主他……
守卫顿时不敢拦了,这要真是来顶替封堂主的,得罪了这人,他们日后也没好日子过。
沉兮见他们退了下去,垂在一旁蓄势待发的手缓缓松展。
大白无聊地翻了个身,继续窝在小姑娘怀里。
看似沉麓在帮主人,实则他在帮那个守卫留下性命,这个人,心思缜密,真的很像千年前那个人。
想到这,大白不禁警惕地看了沉麓两眼。
三人进去后。
沉兮打量着周围的构造,古色古香的建筑,充满了道家气息,与千年前的道观甚是相似。
不同的是,当初那些家伙虽然道貌岸然,但也不会在正堂布这种要人命的阵法,稍有不慎,就会伤及无辜。
沉兮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脚下的法眼,眸色渐冷。
不安分的陌生灵魂。
沈言爵也察觉到法阵存在,果然有陷阱,灵力逐渐在掌心汇聚。
就在二人准备动手的时候,前面的‘沉麓’突然转过身来,去一旁把阵法关掉了。
满脸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我忘了这儿有阵法。”
沉兮:……
沈言爵:……
沉兮眼睛微眯,饶有兴趣看着面前的‘沉麓’。
有意思。
即便这个灵魂独立于沉麓,但他毕竟用着沉麓的身体,用的着他的身份,可看上去,却是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恶劣影响。
此刻,被他锁在体内的沉麓,看着他一系列操作,气的想骂娘,这要是让奇门那几个老家伙知道了,非得骂他是叛徒。
沉麓很生气。
他决定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
沈言爵见沉兮一脸感兴趣地看着‘沉麓’,眸色一暗,抬脚站在了沉兮面前,挡住小姑娘的视线。
沉兮一愣。
护身符他怎么了?
难不成是担心那个废物会伤了她?
小姑娘突然觉得,护身符就是好,如此危急的时刻竟然想着保护她。
心中感动的同时,抬手拽了拽沈言爵的衣袖,小脑袋从背后探过来,笑道:“没事,他打不过我。”
‘沉麓’撇了撇嘴,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师姐的功力,放在千年前便已无敌手,更别说灵力匮乏、道法下降的现在。
突然。
‘沉麓’脸色大变,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这具身体真正的主人正在疯狂地想要拿回身体的控制权,切割般的痛苦让他五官紧紧皱到了一起。
沉兮看着这一幕,眸色略深,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有意思。
本以为双灵体,却没想到,竟然是寄生。
双灵体和寄生的最大的不同,是第二灵魂的来源。
双灵体是自我分裂,而寄生,是外来的灵魂看中了这具躯壳,强行入住。
寄生乃是禁术,也是邪术,寄生的灵魂只要实力强横,就能完成夺舍,代替原来的灵魂成为身体新的主人。
可惜很明显,这个灵魂有点弱,做不到夺舍,就只能和本来的灵魂共用一个身体。
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小姑娘眸子亮亮的,像是发现了有意思的玩具。
面前的人再痛苦,沉兮都没有半分上去帮忙的心思,看着他棕色眸中两种完全不同的情绪来回切换,她觉得好玩儿的紧。
寄生夺舍这种禁术,她虽早有耳闻,但却从未实地见过。
如今也算是长知识了。
沉麓和那个灵魂的争夺,最终以沉麓胜出。
沉兮眉头微挑,一个懂得寄生禁术的家伙,竟然还干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弱的有点离谱。
沉麓再次抬眼看向沉兮的视线,已经恢复了最初相见时的模样,吊儿郎当的背后,藏着让人看不透的狠厉。
只是这次,多了一股难以言明的兴奋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