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子成那憋屈的神情，姜亨哲心中只觉一阵好笑。
这么多年的相处下来...
对于他来说，拿捏李子成真的不要太简单！
就四个字——有嘴就行！
但想是这么想，他的言语间却也没有丝毫的放松，语气笃定道：“子成啊，我可以跟你保证，发生在宋俊受身上的事情，绝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
李子成挑着眉，他很想这么直接反问身边这个只会磨嘴皮的上司。
但他那沉闷的性格，还是让他将这些话给咽了回去。
而姜亨哲这次却是没有看出他心里所想，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还有，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今年算下来已经是你当卧底的第六个年头了...
按照警队条例再加上你的功劳，也是到了晋升的时候...
所以来之前我跟上面的人争取了下...
从这个月开始...
你的工资级别以及高风险补贴再次上调一级...”
对此...
李子成心如止水。
这些所谓工资福利再好能有他现在拿的多？
他现在想的是...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胆颤心惊的卧底生涯！
姜亨哲看他的兴致不高，便半开玩笑的活跃着气氛：“呀，小子，论级别我现在可是比你高两级呢...
可我每个月拿的工资才只有你的一半！
阿一西...
想想还真挺羡慕你的呢！”
说完...
他便自顾自的呵呵笑了起来。
而李子成却也只是不咸不淡的斜视了他一眼，继续抽着烟，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姜亨哲笑了一阵后...
可能也觉得旁边这小子不配合，有些没意思了。
便意兴阑珊的抖了抖烟灰，停了下来。
沉默片刻，又语气幽然道：“子成啊，我知道，那点工资福利跟你在金门集团的收入不能比，也不被现在的你看在眼里...
但至少那是一份干净钱，拿在手里也不烫手...
不是吗？”
这就有点旁敲侧击的意思了。
就是让李子成不要忘本，也不要被现在的成就迷失了双眼。
要懂得干净和污浊之间的区别。
李子成听懂了...
或者说...
这样的话语他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以前...
他可能会诫勉自己，让自己时刻牢记使命！
但随着一年又一年的过去...
说实话...
他累了，也麻木了...
更是在听到这些话后，只觉得心里膈应的慌！
但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咬了咬烟嘴，点头应和道：“我知道，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只是姜科长...”
顿了顿。
他又扭头看向一旁的姜亨哲，老生常谈的问着：“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卧底的任务？”
“快了，相信我，很快就能结束了！”
姜亨哲非常果断的给出了几个肯定，接着又很丝滑的将这个话题转移：“上面已经发话了，等你任务结束后，就立刻安排你去美利坚深造两年...
一则是为了让你避避风头...
二则呢也是为了给你充充电...
等你在美利坚深造两年回来来，立刻就能升职加薪！
说不定...
到时候我还要称呼你长官呢！”
话说的很漂亮，也很风趣，但却都是空头支票。
李子成也并不买账，皱了皱眉，依旧强行将话题拉了回来：“姜科长，我真的很累！
你知道吗？
我现在就像是深陷迷雾中的路人...
路就在我的脚下，但是我看不见尽头，也分不清方向...
我真的受够了现在的这种生活...
实在是太压抑了！
我只想知道...
这样的日子还需要持续多长时间？
或者说...
我该做到什么程度才能彻底解脱？”
他的语气非常急躁！
如果放在平时，他是不太可能用这种语气跟面前这个上司说话的...
但是眼下...
正好借着这次“吴惠进事件”的东风，好好探寻一下自己想要的答案！
姜亨哲能给出具体的答案吗？
当然给不了！
所以...
看着情绪陷入激动中的李子成，姜亨哲也只能避重就轻的安慰道：“子成啊，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但是我们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大的目标...”
“呵呵，又来了...”
李子成冷笑着，毫不客气的讥讽道：“姜科长，这么些年，你已经给我换了多少个目标了，你还记得吗？”
此话一出...
饶是姜亨哲脸皮够厚，也禁不住有些微微泛红。
毕竟...
从一开始的搞定北大门派的那些头目，到后来的想要抓到北大门派背后的那些保护伞，最后又变成了颠覆现在的金门集团...
长久以来...
确实是一直在更换目标、加大难度来着！
想到这...
姜亨哲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半会儿又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李子成的质问。
索性又重新闭上了嘴巴，沉默了下来。
此时...
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闷，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两人。
半晌...
李子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他盯着姜亨哲，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和无奈：“姜科长，我真的已经厌倦了这样无休止的任务和目标的变换...
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扛不住这么大的压力的！”
言外之意...
是已经有了退缩的意思！
这可不行！
姜亨哲微微皱了皱眉头，心中思绪急转，想要呵斥，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柔和的语气：“子成，我知道这些年你付出了很多。但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社会的安定和正义。”
闻言。
李子成冷笑着还想再说，却被姜亨哲挥手打断：“我也不瞒你，现在我根本给不了你一个确切的时间...”
说着...
他面朝李子成，凑近些许，看着他的眼睛，情真意切道：“子成，我知道你的压力很大，但是我们的压力也并不会比你少多少！
相信我...
你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我们其实也一直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着..
而这份努力...
已经渐渐化为了曙光！
我也能感觉到...
距离我们最终的胜利已经很近了！”
“很近了？”
李子成心中重复了一句，却也默然不语...
只是避开姜亨哲的视线，扭头重新看向面前的一汪池水，目光深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