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宫。
阿房眼睛哭的发红,连着声音也有些哑,她不敢去看景安乐,只忙着又是端药,又是拿蜜饯。
倒是沐萍好些,但声音也透着哽咽,“公主……”
景安乐并不急着喝药,而是看着两人,心中又暖又感动,除了血缘之亲,沐萍和阿房就像自己的姐妹一般,关怀备至。
而自己却被所谓的王叔,堂妹害成了这副模样,实在讽刺。
“我这不是好起来了么。”景安乐试图缓解沉默,可话说到一半,又咳嗽起来。
“公主!”沐萍和阿房异口同声。
阿房忙凑上去把景安乐身上的狐裘掖紧了些,眼眶里闪着泪花,她终于是忍不住,任由泪珠哗哗的落下来,她一边说,一边抽泣,“公主,您可算没事了,奴婢担心坏了。”
从前的景安乐爱哭,可也怕别人哭,如今阿房哭起来,她心中竟然生出一种悲戚来,至少,现在的阿房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
“阿房。”景安乐忽的出声。
“你这一哭起来,倒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若本宫是男子,定要心疼了。”
阿房一愣,听出景安乐是在开玩笑,可她还是忍不住鼻子泛酸,“公主……”
“好啦!”景安乐将阿房拉着坐在床边,看着阿房泛红的眼睛,心中很不是滋味,“可不许哭了,你忘了,我最讨厌人家哭哭啼啼了,像个小媳妇。”
阿房一愣,又忍不住笑了一下,可还是想哭。
景安乐没辙,就开始吓唬她,“你要是再哭,本宫就扣你的月例银子,再吩咐小厨房不许给你做好吃的了。”
许是被吓住了,许是其他,阿房总算没哭了。
“沐萍,你也过来。”景安乐朝着沐萍招手。
景安乐虽晕了几日,可正事她还没忘。
“我晕着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儿?另外永平公主是什么时候来的?”
景安乐心中明白,她前脚刚遇刺落崖,后脚永平公主就入宫,这根本不是什么偶然。
阿房怔怔的擦了把泪,茫然的看着沐萍,眨巴眼睛道:“公主晕倒后,将军府秦小姐,丞相府楚小姐都来看过公主……”
若不是沐萍阻拦,不知阿房要数到什么时候,沐萍道:“公主有所不知,在您晕着的三日里,东源国使臣觐见,只是不知与陛下说了些什么。”
景安乐有些震惊,“东源国?”
“正是。”
“狩猎当日有刺客,险些伤了东源国太子耶律元修,幸好秦小将军及时出手。”
景安乐脑子轰鸣一声,先前她研究过景国周边地势,东源国地处东南,国土虽辽阔,却粮食稀少,只能放牧为生。而南疆正如其名,位于南方,他与东苑国中间只隔着一个大匀国。
她当即明白过来,庆王的意思。
“果然是狼子野心!”
阿房有些不明所以,“公主,你在说什么?”
沐萍在景安乐晕着这几日也想了许多,再加上之前景安乐吩咐让秦诩去盯着永平公主,大概也猜的八九不离十。
“庆王是想挑起东源国和景国的矛盾。”沐萍言简意赅。
阿房再不懂也懂了,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所以这一切都是庆王所为。”
景安乐点点头,“一旦景国和东源国当真撕破了脸,那庆王定会暗中作梗拉拢东源国,为他所用,到时候他的力量就会又强上几分。”
“到时候东源国和南疆若是一起攻打景国,这是外患,庆王难保不在景国布设兵力,这是内忧。”
阿房气的咬牙,“这个庆王实在太恶毒了。”
“既然要制造矛盾,那庆王为何不直接杀了耶律元修。”沐萍不禁问。
“你怎知他没有?”
沐萍后背发凉,一瞬间也明白过来,“所以,那日幸亏有秦小将军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正是我要同你说的,你去告诉舅舅,东源国一定会再派人过来,舅舅只需派人先一步去驿站送一封信即可。”景安乐又道。
“信?”
“公主是想把来龙去脉写在信上告知东源国的人?”沐萍有些不解。
景安乐摇摇头,“非也,东源国的人不是傻子,堂堂正正的告诉他们没什么用,这封信只需写一首诗。”
阿房反应快,急忙拿来纸笔,只见景安乐快速写了几句诗递给沐萍,“交给舅舅就好,舅舅知道怎么做。只要东源国的人心中存了疑,自然会亲自去调查。”
沐萍当即明白,“我今夜就出宫去。”说罢,沐萍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对了,公主,还有一事要向您禀告。”
“明日,庆王府明日嫁女,不过是庶女,说是早拟定了日子。”
说了那么多话,景安乐有些乏了,她懒懒的靠在垫子上,并无意外之色,淡淡道:“是做平妻还是姨娘?”
阿房撇着嘴,“一个婚前失礼的庶女,侯府肯要她,也是看在庆王的面子上,侯府哪里会给她平妻之位。”
这也在景安乐预料之中,景蓉的庶女身份是一层,而景柔就算不嫁给慕容裴风,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只可惜我在病中,否则本宫定亲自去看看景柔的脸色!”
她被刺客追杀,甚至差点被灭口,新仇旧恨他日定要一起算,只是景柔现在还死不得,却可以受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