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边的沐萍悄悄上了后山,等她全部检查完,天色已经大亮,却仍没查到景安乐的任何痕迹。
忽的,一声训斥在她背后响起,“前方何人?”
沐萍只感觉后背一僵,幸好方才她将夜行衣换了下来,否则这会儿就完了。
她怯怯的转身,头埋的极低,“奴婢是安乐公主的贴身婢女,名叫沐萍,因为实在担心公主,特来查看。”
沐萍说完已是满脸泪痕,她伪装的功力极好,流泪扮柔弱的功夫早已不在话下。
“婢女?”说话的人语气怀疑。
“薛参领,秦小将军派人过来说,山下地势险峻,请参领派人增援。”恰巧这时有侍卫前来禀报。
“什么?”薛翰当即调转马头,走到一半又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沐萍一眼,随后吩咐侍卫送她回去。
……
皇宫,慈安宫。
“如此说来,这景安乐是凶多吉少了?”说话的人漫不经心,难辨喜怒。
“回太后,正是。今早庆王爷派人传话进来,如今嫡公主失踪,东源国太子遇刺,怕是时局不稳啊!”苏容一边替太后捶背,一边说道。
太后却似意料之中一般,并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淡淡问道:“朝中可都知道了?”
“陛下今日并未上朝,怕是也瞒不了多久。”
太后凤目一转,“如此,反倒更好。”
“更好?”苏容一脸不解。
太后摆了摆手,苏容立即会意,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太后从榻上扶起来。
“庆王若刻意让满朝皆知,反倒叫人以为是蓄意,如今任事情自然发展,只消有些许风吹草动,那东源国的使臣怕早就按捺不住,让人去东源国报信了。”
苏容心中咯噔一下,饶是早知道太后要帮庆王夺位,可真的实施起来,却还是忐忑。
“太后的意思是,既然耶律太子在我们景国受了惊,那东源国自然会找我们的麻烦,那陛下……”
如今这个局势,就是太后和庆王给景帝使的绊子,如此一来,东源国不与景国交好是小,反之为敌则大。那样,景帝就会分身乏术,而庆王就会有更多的机会……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狂风,吹的窗户啪啪作响。
“起风了。”太后望了一眼窗外。
“只是可惜,若东源国太子死了,那就更热闹了。”
……
「不知崖」
景安乐和萧衡搀扶着在杂草中前行,不知走了多久,一片杂草拨开是更深的杂草。
经过一夜的折腾,两人都是一副狼狈模样,各自的脸色都沾了泥泞,发髻也松了,虽疲态尽显,却各添几分凌乱美,还是让人赏心悦目。
“怎么还没看到尽头?”景安乐有些泄了气,自他们从山洞出来,不知走了多久,先前还是大太阳,这会儿已经乌云蔽日。
萧衡眉头轻皱,明明耳边能听到落水声,可就是寻不到出路,但他仍旧镇定的对景安乐道:“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找出路,方才沿途我已经留下记号,若有人来找我们自然会看到。”
景安乐点点头,她早就走累了,只是为了不耽误赶路她才没有出声,见萧衡发话,她才松了口气,席地而坐。
她的脚疼的厉害,又酸又胀,可她还是忍着,萧衡察觉到景安乐的异样,蹲下来查看景安乐的伤势。
“我看看?”
景安乐有些拘谨,“不必……”
“你若不脱,我就帮你脱。”眼见萧衡如此强势,景安乐只好乖乖听话。
待景安乐脱下鞋袜,她的脚趾和脚后跟已经发红,磨出几个大水泡不说,甚至有的已经破了,淌着血水。
“疼怎么都不说话?”萧衡的语气透着关心和责备。
景安乐疼的呲牙,她也没想到这么严重,她不敢去看伤口,侧目道:“我不想拖你的后腿。”
有风拂过,萧衡只觉得心晃的厉害,他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小心翼翼地为景安乐包扎伤口,开口道:“你永远不是我的负累。”
景安乐愣了一会儿,不知说些什么,只静静的看着萧衡给她包扎伤口。
看着他的侧脸和认真的眼神,景安乐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般,荡出一圈圈的涟漪,又一圈圈的收回来,以此往复。
“如今你是不能走了,上来。”
不等景安乐反应过来,萧衡就背蹲在了她的面前,男人宽阔的后背和肩膀让景安乐心安。
“可你的病还没好?”景安乐犹豫。
“我身子骨硬朗,这点风寒对我不算什么,倒是你,若还不上来,只怕天又要黑了。”
景安乐知道萧衡是故作轻松,但此刻也没其他法子了,她是真的走不动了。于是她便趴在萧衡的背上。
萧衡没想到景安乐不算矮,却那么轻。两人肩颈相交,任寒风凛冽,却别有一番温暖。
“安乐。”萧衡一边走,一边开口。
“嗯?”
“累了就睡吧。”
景安乐趴在萧衡的背上,嘴角咧开一个笑,“好。”
她或许自己都不知道,她当时的声音有多么亲昵。
忽的,景安乐感觉鼻尖一湿,她以为是下雨了,可慢慢的,一片一片的白色落下,落到了萧衡的头发上,她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雨。
“萧衡?”
“嗯?我在。”
“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