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秋来多雨,雨声梭梭,正适合练字,景安乐提笔抄写着赤文元送的帖子,小楷工整,字迹娟秀。
阿房端着安神汤推门而入,“公主,天色已晚,喝碗安神汤,早些休息吧。”
“我还不困。”景安乐继续练字,也并未抬头。
半晌,空气一片寂静。
景安乐觉得奇怪,若是换了平时,阿房肯定开始嘟囔了,今日怎么……
“有什么事吗?”景安乐刚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抬头看着阿房问道。
“怎么了?平日这么多话,现在怎么像吃了哑药一样。”
阿房一改往日的活泼,她小心的检查了门窗,小声道:“公主,这几个月以来您实在改变了许多,您与沐萍姐姐是不是在筹谋什么?”
景安乐手中的笔一顿,她抬起头看向阿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阿房?”景安乐有些惭愧,前世她亲眼目睹阿房的死状,今生她想护阿房安全,不愿让她涉险。
阿房比景安乐还小一岁,性子单纯直接,有些时候也粗心了些。虽然景安乐与沐萍商量事情并不避讳她,可景安乐也从未直接告诉过阿房,庆王的狼子野心,以及自己的计划。
几个月过去了,阿房似乎也长大了些,不似以前那般冲动。
“公主,奴婢知道您有您的计划,也知道您这么做肯定自有道理。公主每每吩咐奴婢做事,奴婢不知道会不会对公主造成危险,所以,求公主告知奴婢吧,否则奴婢难以心安。”阿房说的真诚,叫人感动。
景安乐放下手中的笔,站起身来走到阿房身边,拉起她的手说道,“我本不想将你牵涉其中,阿房,有些事你不知道可能更好,将来也许能保你一命。”
毕竟前路艰险,景安乐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奴婢不怕,奴婢愿时时刻刻守护在公主身边,为公主是从。”
阿房的执着让景安乐无奈,也让景安乐感动,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好吧。”
于是景安乐便把庆王有谋反之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闻言,阿房眼睛和嘴巴一下子瞪的老大,久久不能反应过来,也就是说,景安乐数月以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扳倒庆王。
阿房年纪小,但自小在宫里长大,宫规律法早就烂熟于心,她知道,景安乐在做一件大事。同时,阿房也立刻反应过来,景安乐没有一早将这事告诉她,是在保护她。
“如今你都知道了,可害怕?”景安乐问道。
阿房定了定神,收好张大的嘴巴,她的眼里多了一丝坚定,“公主,奴婢不害怕,奴婢愿意陪着公主去做任何事情,为了公主,奴婢愿意付出一切。”
好像无论前世今生,阿房依旧站在自己这边,景安乐心中感慨,不自觉红了眼眶。
“公主,你这是怎么了?”阿房最怕景安乐哭了,慌的不知所措,“是不是奴婢说错什么了?”
“没有。”景安乐转身拭去眼角的泪。窗外雨水不歇,还伴有狂风,景安乐怔怔道:“阿房,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
听出景安乐声音里的忧伤,阿房上前道:“会的,一定会的,公主既聪明又美丽,事事周到,先前我们做了许多,不都成功了吗?”
景安乐挤出一个笑容,她知道阿房是在哄她,可她心里也知道,所谓的事事周到,也包括未卜先知,如今事情并不是完全随着自己的轨迹走,比如这次的永平公主就超出了自己的计划。
翌日,已经雨停。
集英殿。
萧衡依旧没有去上课,景安乐明明心中牵挂的紧,却生生忍住不去问他的消息。一来免得引人怀疑,另一方面景安乐像是在赌气一般,明明是他先不告而别,怎的还要自己巴巴的贴上去。
也许连景安乐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真的渐渐对萧衡上了心。
赤文元一堂课上完,景安乐早已经没了精力,阿房刚收拾好东西,准备回永福宫。这时有个宫人从外头进来,先是给景安乐和景柔行了个礼,然后满脸堆笑道:“太后娘娘有请安乐公主,柔郡主前往慈安宫用晚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