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昨夜闹刺客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但宫人们也不惶恐,都说御林军已经将人抓到了。
庆王府。
章之吉看着天色已经大亮,又带着人往庆王妃的屋子里去。
“王爷,王妃可好些了?”章之吉在门口喊,表情确实冷漠又戏谑。
他没明说,却在提醒庆王,戏可不要太足了。
庆王听着外面的声音,十分烦躁,他几乎一夜未眠,他在想,究竟是谁在害他?且之前交代方凌想办法,如今还没有动静。
“王爷,已是卯时了。”
庆王被催的烦,直接上前去开门,望着章之吉那张脸,他一股火。
“章大人没有妻子,自然不知女人妇症是多么严重,需要多加调理。”
庆王又在揭人伤疤,可章之吉已经没有之前的气恼,只是淡淡道:“王爷说的是,下官盼望王妃早日康安。”
两人对视间,暗流涌动。
正在此时,章之吉的近身来报,说是肃王来了。
“肃王爷?”章之吉有些疑惑,庆王则是满脸大喜。
“本官正在奉旨办案,你去告诉肃王,容后再说。”
庆王脸色一垮,怒斥道:“章之吉!你敢拒先帝重臣!”
“章大人。”突然传来的声音让两人皆是一愣。
章之吉脸僵的厉害,不过转过去,便换了一副笑脸,他言辞恭敬,皮笑肉不笑道:“见过肃王爷。”
只见一个穿着常服的老人正走来,褐色皮肤,脸上全是岁月的模样,尽管头发已经半白,周身却散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岳父大人!”庆王的声音透着激动。
肃王点点头,一副了然的样子。
“肃王爷,下官正在查案,还请肃王爷见谅。”
肃王轻轻咳嗽一声,“本王正是为此事而来。”说罢就从袖子里拿出个精致的小木盒来。
“这是……”众人都有些疑惑。
“贤婿有所不知,之前你府中失火,婷儿觉得此物乃先帝恩赐,实在太过贵重。怕有闪失,所以特意寄放在老夫的府内。”
说完,肃王打开那个盒子,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只金钗,样子与章之吉带来的那支七彩宝雀钗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庆王一拍脑袋,一副懊恼的样子,“爱妃有孕以来,时常忘东忘西,有时竟然连小婿的腰带都找不见,想来这事也是有的。”
这话是故意说给章之吉听的,可他也不傻,干脆道:“能找到金簪自然能证明庆王府的清白,不过还请允许下官再验上一验。”
“你……”庆王瞬间恼怒,“金簪就在此,你是信不过本王,还是信不过肃王爷?!”
“下官不敢,只是臣奉旨办事,需得严苛公正才好,王爷若真是清白的,又何惧之有?”
“你……”庆王气的胡子倒向一边,说不出话来。
还是一旁的肃王开口,他的声音不大,却浑厚有力,像无形之中的一座大山,由远及近,扑面而来。
“章大人?”
“章大人有所不知,宫里已经抓到凶杀虞贵妃的真凶了。如今凶手就羁押在你刑部的大牢里呢。”肃王这话看似陈述事实,实则是警告。
庆王被关在府里,自然不知,可章之吉自然知道,庆王一听就恼怒了,“好你个章之吉,既然凶手已经伏法,你还在这里装模装样的做什么?”
章之吉也不惯着他,直接道:“下官乃是奉陛下之命,如今陛下尚未下旨,一切未有定夺,下官唯有奉旨办事。”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
“好了,既然章大人说要验,那便验,只是不知章大人当如何辨别?”肃王道。
章之吉轻轻一笑,“下官自有法子。”说完对着心腹道:“去将那金钗取来。”
“是。”
见人去取簪子,众人才落座。
不一会儿,那支血淋淋的簪子便取来了。
“大人,东西拿来了。”
“好。”
只见章之吉将带血的簪子和肃王送来的簪子放在一起比对。他先是肉眼仔细观察,随后又托起金簪查看。
“如何?章大人?”肃王问。
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章之吉眼神微眯,脸色冷峻,方才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严肃,怎么这两支金钗孔雀的朝向一模一样,甚至其他细节也相差无几?
见状,肃王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他捋了捋胡子,道:“老夫送来的这支金钗才是当年先皇所赐,至于章大人所持的,怕是那贼子找人仿冒,故意栽赃才是。”
“肃王爷此言差矣。”章之吉转过身,“这两支金钗虽看似相同,但锻造的技艺却有些差别,且王爷您不觉得,您送过来的这支,实在太新了吗?”
“试问一支十几年的金器,如何崭新的如同新造一般呢?”
肃王的嘴角直接僵住,一旁的庆王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打断道:“此钗乃父皇所赐,本王自然爱若珍宝,时常擦拭,小心打理,如同新的一般,又有何奇怪?”
“即便如王爷所说,方才下官也说了,这金钗锻造的技艺却有所差别。”
庆王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你一个刑部的人,懂什么铸造之术!”
“那可要让王爷失望了。”章之吉转过身子,对着庆王道:“下官的丈人,哦,对了,就是亡妻的父亲,正是昔日负责打造金钗的监使。”
“也就是说,只需将他请来,王爷的清白也可分辨了。”
庆王这下可气的不行,他恨的咬咬牙,刚想说些什么,便被肃王阻止道:“既然如此,便去请人吧。”
见肃王云淡风轻的模样,庆王的心也放松了几分,毕竟眼前这位老人,昔日可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
可他不知道,即便辉煌如此,老马亦会失蹄。
“好,来人,去请康大人。”章之吉吩咐道。